剩下兩匹棉布的“神秘面紗”也被天子親手揭開。
“面紗”落地,天子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
他滿眼笑意,“看來朕不必糾結用哪匹棉布做裡衣了。”
百官悄悄撇了撇嘴。
可不正是嗎,那匹純白的棉布,不用來做貼身裡衣穿,用來作甚?
天子哈哈一笑,輕撫純白棉布。
“若朕沒記錯的話,規制的一匹棉布,好像不止能做一套衣裳出來吧?既如此,朕......便不好獨享了。”
嶽震川眼冒精光。
陛下!
果然是他的陛下!這種時候,竟還惦記著他們這些臣子的。
他目露乞求,滿臉期待地看著天子:選老臣,選老臣!
他還沒高興上片刻,便聽天子道:“洪伴伴,待會兒下朝擺駕坤寧宮,朕要將這棉布給皇后瞧瞧。尚衣局手藝好,朕與皇后,當能每人三套新衣。”
嶽震川瞪大雙眼,面色漲紅。
是他不懂事了,竟想著與皇后娘娘做比……
其他臣子被天子逗得沒了脾氣,只得敷衍呼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喜得棉布!”
他們甚至連奉承話都不願多講。
天子輕咳一聲,見好就收。
“愛卿們,待棉布問世,該被賀喜的,就是咱們整個大周子民了。朕不過是,早百姓一步穿上棉布衣裳而已。”
是啊。
百官一愣。
他們方才被陛下逗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竟將這棉布根本給忘了。
棉布價低,一旦問世,本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因為貴得從來不是棉花與染料,而是工具與手藝!
嶽震川心癢不已。
他搓了搓手,上前行禮道:
“陛下,您的棉布......可否借老臣一觀吶?”
這話說出了不少人的心思,眾人紛紛附和道:“還請陛下將棉布借予臣等一觀!”
天子摸也摸夠了,看也看夠了,大方一擺手。
“洪伴伴,將朕的棉布拿去給愛卿們看看。”
洪公公端起手中的純白棉布就想走,天子一蹙眉,叫住了他:
“端那匹黑紅的。”
洪公公一愣,遵命換了匹棉布。
天子嫌棄地看著他的背影,方才還誇他聰慧,現在就犯蠢了。
殿上有多少人,洪伴伴也不知道數數,白色棉布經得起他們摸嗎?也不知道他們今晨上朝可有洗手,不然一人一下,白棉布都得被摸成灰棉布。
他和皇后都還等著穿新裡衣呢,被摸灰了多膈應人。
洪公公剛一下臺,嶽震川便眼露精光,朝他衝了過來。
“洪公公、洪公公,先給本官看看,先給本官看看——”
工部眾人一擁而上,將洪公公圍在中間,天子在龍椅上,堪堪能瞧見他的頭髮尖兒。
“哎喲——大人們!莫擠、莫擠呀!奴才都要端不穩了!別將陛下的棉布給摔了——”
工部侍郎眼疾手快,直接將托盤搶過來,囫圇說了一句:
“本官來端便是,洪公公且去旁邊等著便是。”
“誒——我的大人喲——”
洪公公透過人群,求助似的看向天子,見天子笑著擺手,他才敢彎腰扶帽,從工部眾人中擠了出來。
工部眾人圍成了一個圈,站在圈最中間的,則是工部尚書嶽震川與端著棉布的工部侍郎。
嶽震川看著近在咫尺的棉布,反而生出一股退卻之感。
他雙目微紅,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卻久久不敢將手落下。
今日這朝上得久,該議的、不該議的,該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