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司來的馬車多,但其實人不多,只有五位。
最前方之人年約三十,個頭中等,身形精瘦,一雙眸子倒是極亮。
“漕運司知事王汝謙,見過沈大人。”
他的態度極為恭敬,就算他的品級與沈箏一樣,同為七品朝官。
沈箏心知,若不是衛闕提前交代過,那便是餘時章方才,又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
“王大人不必多禮。”沈箏回禮道:“我同安縣修建碼頭一事,往後勞煩王大人了。”
“談不上勞煩。”王汝謙和她打了兩句官腔:“這本就是我漕運司的職責所在,下官早早便聽聞過沈大人與您所轄的同安縣,奈何一直沒機會一見,此次衛大人能派本官前來,實是本官之幸。”
“王大人這邊請。近幾日就辛苦諸位歇在縣中官定客棧,若有何招待不周之處,還勞王大人多多包涵。”
他們是來同安縣幫他們幹事的,沈箏不介意多與他們說兩句好話。
建碼頭一事她是外行,自是要將這些個內行人招待妥帖——笑臉好辦事兒。
沈箏將人帶到布坊臨時搭建的棚中坐下,丘央在旁有模有樣地給他們倒著茶水。
王汝謙坐下後,便一直在打量周遭環境,待他看到旁邊搭起的小窯時,想起之前衛闕說過的話,好奇問道:“沈大人,這窯”
“您說這個啊。”沈箏站起身來,走向土窯。
這幾日村民和捕快往返村中和石山時,會順帶帶一些石灰石回來,所以土窯的火基本沒斷過,旁邊地上也三三兩兩放著一些石灰石。
沈箏拿起一塊煅燒好的石灰石說道:“此為生石灰,用處廣泛。石粉可以防潮,衛大人此次西去也帶了一些。”
此話一出,不僅是王汝謙,就連漕運司其餘幾人也一併走了過來。
“沈大人,本官可否一看?”王汝謙問道。
“王大人自便。”沈箏老生常談:“不過這生石灰粉不可隨意碰水,人接觸到會被燒傷的。”
幾人一聽更是好奇,直接在土窯四周圍成了個圈,嘴裡嘖嘖稱奇。
過了一刻,王汝謙拿著石灰石抬起頭來,面色神情比方才打官腔之時真誠了不少,“沈大人,這煅燒好的石灰石,可否給本官一些?哦不!賣給本官一些!要多少銀子?您開個價!”
他雖是漕運司人,但職責與副督衛闕不同。他主要負責漕運司的地面事宜——勘測地形地質、修建碼頭倉庫等。
雖地面倉庫的物件不像在船上那般,日日都要緊著防潮,但只要有倉庫的地方,多少都需要注意防潮。
防潮做得好的糧食或物件,儲存週期也能拉長一點,換句話說——更能賣個好價。
所以防潮對他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不過沈箏當然不會收他們的銀子,她笑道:“若說買賣物品,自是要知曉物品價值後,再作議價,方為合理。”
她抬手命丘央包了幾塊石灰石,“這些石灰石王大人先拿回去試用,若是好用,您再來同安縣尋本官便是。”
倒也不是沈箏大方,而是王汝謙第一次來,幾塊石頭她確實不好談價,還有就是石灰石定價幾何,她得與沈行簡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石灰石原料天生天長,不像布坊或印坊——上到原料,下到銷售渠道都有著清晰的定位。
若說石灰石煅燒時最大的開銷,那便是人工費用和窯中所燒的柴火——柴火在這個時代,其實較為珍貴,因為樹木生長枯萎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砍樹燒柴的速度。
“多謝沈大人,那本官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雖然只是幾塊石頭,但王汝謙對她這一做法很是受用。
“說到這個”沈箏朝他一笑,秉著有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