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院子之前好歹是莫輕晚的休憩之處,生活用品自是一應俱全。
照明用的油燈?沒有。
用莫輕晚的話來說,油燈光弱還晃眼睛。說完她便從小匣子裡拿出四五根蠟燭,作勢要全點。
見狀,就連衛闕拿筷子的手都是一滯,問道:“小姑娘,這般多蠟燭,你要全點?”
一根普通蠟燭小几十文,好的蠟燭大幾十文錢,這小姑娘手中一把蠟燭,便要幾百文錢。
商賈人家的日子,還真不錯哩。
莫輕晚輕輕“嗯”了一聲,藉著燭光看向沈箏。
衛闕一見樂了,一邊夾菜一邊問她:“咋的,你是怕你們沈大人將菜喂到鼻子裡去?”
“咳咳咳——”
沈箏一聽“鼻子”便聯想到“自己愛搓鼻屎玩”,一顆飯好死不死正巧嗆到了鼻腔當中,引得她狂咳不止。
莫輕晚見狀趕緊給她倒水,衛闕沉默了,訕訕道:“還是全點了吧,沈大人若真出事兒了本官可擔待不起。”
若這位出事,與她同食的自己也不用幹別的了,就在此處等著陛下的人來將他押回去便是。
沈箏腦袋被衛闕兩句話洗得鋥亮,趕緊對莫輕晚道:“本官沒事,點一根就夠了。你趕緊坐下一塊兒吃吧,吃完咱們再去碼頭看看。”
莫輕晚收起包含擔憂的目光,乖乖坐下吃飯。
與沈箏相比,她吃飯就好看得多,一小口一小口細嚼慢嚥,搞得沈箏都不由放慢了動作。
三人吃飽,莫輕晚提著一盞巡夜燈在前帶路,往碼頭走去。
與往日的寂靜不同的是,今晚的碼頭被各種聲響籠罩。
勞工們幹勁十足的喝唱聲,卸貨上車的悶響聲,馬車輪轂轉動的軲轆聲,讓今晚的碼頭變得熱鬧不已。
莫輕晚看著這久違的一幕,嘆道:“往日碼頭生意好、船舶多時,夜間也是燈火通明,通宵達旦地上貨卸貨。”
沈箏驀然反應過來,有些工種,是不分晝夜的。
有活兒來,勞工們就得幹。若第二日還有活,人手不夠,那他們也得幹。
這種現象不論是前世與如今都還普遍存在,多出現在碼頭,也就是快遞行業,還有作坊,也就是工廠當中。
好巧不巧,這兩大行業同安縣都有涉足。
所以她......當如何做呢?
這個“夜班”,到底上得值不值得呢?
先不論值不值得,沈箏先看的,是“夜班目的”。
夜班目的就是一個字——爭。
爭人手,爭時間,爭器械運轉成本,或是折舊成本。
碼頭與作坊不是醫院,沒有“閻王要你三更死”的硬性影響因素,故而“人手”與“時間”,同樣存在槓桿。“人手”多則“時間”短,這兩者可以暫且不論。
所以放在同安縣,她率先要考慮的便是器械成本。
而布坊和碼頭,有一旦開啟便不能隨意關閉的高階器械嗎?很顯然,沒有。
那事情就好辦了。
爭“人手”與爭“時間”,歸根結底不就一個字——“卷”嗎?
拿勞工的工作效率,去“卷”企業的應得效益,最後受益者是誰,不言而喻。
想通後的沈箏抿了抿唇,邊走邊對莫輕晚道:“先給你通個氣,同安碼頭勞工不上夜班,你得往這方面規劃。”
夜班上多了,與社會脫節不說,人也會垮的。她做不出拿百姓幸福感交換企業效益這等子糟心事來。
“夜班?”莫輕晚愣了片刻,“您是說碼頭晚上不開工?”
沈箏點頭:“活兒是幹不完的,有活兒白天干就成,晚上是休息時間。”
旁邊衛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