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怎麼在這兒?”寧安公主渾身發抖,聲音也不自覺低了下去。
從前寧安公主為了嫁給蘇昭,在晉陽長公主面前扮演乖巧貼心的溫婉之人,可如今卻被對方看到了自己方才的舉動,只覺心涼了半截。
晉陽長公主緊緊地抿著雙唇,神色有些不耐,眼底卻帶著赤裸裸的失望,痛心疾首道:“寧安,你從前那般乖巧懂事,幼時更是討喜得緊,為何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猶然記得幼時的寧安公主乖巧伶俐讓人愛不釋手,可方才那仿若潑婦罵街的歇斯底里的模樣又是何人?
還是說……她從一開始就看錯了人,那一切不過是寧安用來迷惑她的假象罷了?
“姑母,你聽我說……我不是。”寧安公主急於撇清一切,可方才的所有都被晉陽長公主收入眼中,此刻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寧安公主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化為無聲。
晉陽長公主失望地搖了搖頭,“如此行徑,不將人命當一回事,皇嫂確實該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江箏適時起身拍了拍晉陽長公主的手,“母親放心,想必公主是太在意傅將軍才會口不擇言,應該……也不會真的對孩子怎麼樣。”
“你呀,就是心太善,才受了那麼多苦。”晉陽長公主知道江箏脾氣好,若不然也不會被傅家母子欺負了這麼多年,最後還讓寧國公出面才徹底和離,脫了虎狼窩。
江箏低眉順眼,誠懇道:“有母親和夫君護著我,我不苦的。”
晉陽長公主更心疼江箏了,動作也親暱了幾分。
這一幕落在寧安公主眼裡卻不怎麼對味,她本就因婚事不順而壓著氣,今日一遭又意外得罪了晉陽姑姑,如今見江箏這般受寵自然心中不忿,便口不擇言起來,“江箏!你少在那裡裝腔作勢!你無才無德成了傅家下堂婦,表哥被你騙了才會娶你過門!我落到現在這般人人取笑的境地都是你害的!你哪兒來的臉在此處裝好人!”
傅母雖然懼怕寧安公主,但對方擠兌江箏的模樣卻讓她分外受用,便也順著話毫不客氣地踩了江箏兩腳,“在傅家的時候便不尊重夫君和婆母,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放肆!”晉陽長公主最見不得傅母和寧安公主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當即呵斥道:“素聞傅老夫人尖酸刻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居然敢在本宮面前放肆,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嗎?”
一個臣子之母居然敢在她面前詆譭她兒媳,真是忘了什麼叫尊卑有別!
傅母方才有寧安公主撐腰,神氣得緊,如今兩人驟然被訓,早就沒了方才的洋洋得意。
只見她臉色突變,“老身該死!長公主饒命!”
晉陽長公主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憤怒道:“本宮便罰你抄百遍女則,後日親手交給箏兒以示懲罰,寧安同罰!”
“姑母!”寧安公主頓時忽然從樓下衝上來跪在晉陽長公主面前,拉著她的裙襬哀求道:“姑母,寧安知道錯了,寧安不想抄!求你了姑母!”
抄書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晉陽長公主讓他們將抄好的交給江箏,這不是明擺著讓她堂堂一個公主屈居江箏之下嗎?
晉陽長公主心意已決,抬手便抽出了裙襬,“本宮看你是該靜靜心了,以後也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於公,箏兒是陛下親封的福華郡主,於私,箏兒是本宮的兒媳,是昭兒的妻子,更是你的表嫂。對她要有尊重,聽明白了嗎?”
晉陽長公主明擺著護著江箏,寧安公主再傻卻也能看得出來,她癱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箏,江箏正好也在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刻,江箏的嘴微微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痛苦嗎?難過嗎?這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