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凝華滿臉不可置信,雙眼都瞪大了。
“這怎麼可以?若你非要娶她,我和你爹都不可能答應的!你是日後要襲爵之人,萬不可任性。”
顧今安頭疼的捏了捏眉心,知道此時與他們說再多都是無用。
“孩兒先回去了,爹孃還是早些休息吧。”
他轉身往門口走去,剛走幾步卻被顧明川叫住了。
“今安!”
突然,'噗通'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在顧今安的身後響起。
顧今安的動作一僵,心下發沉的回頭,竟然看見顧明川直接跪在了他的身後。
“爹!您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啊。”
顧今安急得快步上前,想將顧明川扶起身,卻被顧明川搖頭一把推開。
顧明川抹了把眼角的淚水,老淚縱橫的仰頭看著顧今安。
“爹孃亦想讓自己的孩兒稱心如意,可爹沒本事,身體還不好,全靠著祖業蔭封。侯府的榮光,全是靠顧家先祖和開國皇帝當初一起在馬背上出生入死打天下,才擁有如今這一切的。好在你爭氣,既得聖心又考下了狀元,將來定是在朝中會有一番作為的。”
他一把攥住了顧今安的手臂,哀求道:“你是永安侯府的希望,聽爹一句勸吧!樓相無不無辜我不清楚,但聖上如今拿樓家開刀就是給你一個警醒。若是爹孃真同意了你娶那樓家的女兒,下一步覆滅的可能就是永安侯府了。爹萬萬不能用祖業去賭啊!”
顧今安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揪住,臉上神色更是晦暗不明。
室內一片寂靜,彷彿時間都在此刻停滯了。
顧明川看他沒有回應,心下有些焦急,又不死心的開口勸道:“我知曉你對安樂公主從無男女之情。但咱們做臣子的,面對皇權,哪裡有選擇的權利呢?”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若是你不答應,我便長跪不起了。”
“爹!你別逼我。”
顧今安痛苦的閉上眼,雙手死死的攥住手邊的桌角,甚至用力得青筋都凸起來了。
他心中知曉顧明川說的是對的,但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能有辦法保住永安侯府,也能夠保住自己心儀之人。
從小到大,他經歷過的明刀暗箭還少麼?
光是和師傅學武,就吃過了無數的苦頭,方才練就這一身的本事。
妥協向來不是顧今安的人生準則,他願意相信——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若是眼前沒有路,那就自己造一條便是!
哪怕再苦再難,他也一定可以的。
“爹,娘。你們說的,我心裡都明白。但請你們相信我一次,永安侯府絕對不會出事,公主我也是絕對不可能娶的。”
顧今安堅定的望向二人,雙眸澄澈明亮。
顧明川和韋凝華對視一眼,終究還是無奈的妥協了。
“罷了。你總是有自己的主意,不需要我和你娘替你操心。但我只有一條要求,明日去樓府的提親取消。”
顧今安雙目微紅,心臟像是突然被人摘走了一般,手指更是攥得都發白。
半晌才苦澀應了聲:“好。”
顧明川這才在韋凝華的攙扶下重新站起身,拍了拍顧今安的肩膀,無奈嘆出一口氣。
“人生不如意,總是十之八九的。你還年輕,未來日子還長。”
顧今安沒有吭聲,朝二人行了一禮,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顧明川看著顧今安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回去的路上,四周靜謐無比,只有微風輕輕吹動樹梢,帶來的些許'沙沙'聲。
清禾方才在前廳中目睹了全程,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公子,只感覺他渾身透出一股寂寥蕭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