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府與顧府中皆是鑼鼓喧天,熙熙攘攘的被湊熱鬧的眾人圍了個水洩不通,看著實在好生熱鬧。
江暮陽坐在馬上,目光深邃的望著遠處喜慶的場面,心中突然一陣難以言喻的悶痛傳來。
一時間頭暈目眩,他竟疼得直接跌下馬去。
再醒來時,已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前樓晚棠正溫柔又深情的望著他。
“將軍可算醒了,不然妾身可就不活了。”
說罷,她拿出帕子,側著身拭起淚來。
江暮陽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一句話未說,就只這麼定定的看著,眸子中似乎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在翻騰。
樓晚棠愣住,甚至都忘了哭。
江暮陽突然拽過她的手,帶些乾澀的聲音響起。
“你有沒有騙過我?”
樓晚棠'噌'的一下抬起頭,心中沒來由的突然一陣慌張。
“沒有,我怎麼會騙將軍。”
江暮陽今日實在有些不太正常,她快速在腦中思索起來,很快便想到了樓晚意。
定是方才將軍出去之時,樓晚意又同他編排了自己。
她恨得牙根癢癢,卻還是不得不壓抑住心中的情緒,裝作失落的垂下頭。
“是不是我阿妹說了什麼?我知曉自己一直都是不入她的眼,但沒想到她居然要成婚了還這般挑撥離間……”
江暮陽有些失望的撒開她的手,無力的閉上雙眼。
“我派人去京城和南陽調查了。你說的那些詆譭嘉祥縣主的話,都是假的。”
樓晚棠這下真的慌了,嚇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
“將軍,我知道錯了。我也是痴戀將軍,將軍雖不說,視線卻總是在樓晚意身上。這才一時昏了頭,求您饒了我……”
江暮陽擺了擺手,沒有聽她說完。
“你走吧,我這留不下你。”
樓晚棠面色一白,徹底癱坐在地上。
她滿臉不敢置信。
“走?我還能走去哪裡?我無依無靠的一個女子,出去只怕會……”
“你若不走,那便去自領一杯毒酒吧。”
江暮陽不想再與樓晚棠糾纏,示意下人將她拖下去。
胸口的悶痛再度襲來,他的喉間突然一癢,竟生生吐出一口腥紅的血。
“將軍!”
下人嚇得連忙要上前,卻被江暮陽抬手阻止了。
“無事,你們下去吧。”
下人雖不放心,卻也只得退了下去。
江暮陽躺在床上,出神的望著天花板。
無事,自然是無事。
不過是上天對眼盲心瞎之人的懲罰罷了。
他總算知曉那日樓晚意為何這般憤怒了,若上輩子她經歷之事換做他,只怕會更恨極了自己。
他最恨別人欺騙自己,但騙人者從來不是她。
方才的這一場昏睡,總算讓他想起來了前世的全部記憶。
自己如何與她相識相知。
如何在接她入府後聽信讒言,怨恨她欺騙戲弄自己,而故意不去管她的任何訊息,對樓晚棠的所做所為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面因為捲入黨爭,被奪了兵權,家中妾室走的走,跑的跑,方知樓晚意才是真正將自己放在心裡之人。
待自己悔了再想去尋她,才得知她早已不在。
後面的餘生,他選擇了青燈古佛為伴。
只願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下一輩子仍能與她相遇。
江暮陽扯起嘴角,苦澀的笑了笑。
老天還是想懲罰自己吧?
否則既然讓他想起,為何記憶卻只是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