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家沒地毯啊,跪著膝蓋疼?”
“……有。”杜庭政說。
北開源放心了:“聽我的準沒錯, 而且他們?這?種人,書讀得多, 道德感強,講文明懂禮貌, 用這?招保準你拿捏他死死的。”
杜庭政忍不住評價道:“你可真不要臉。”
北開源驚奇道:“老婆都跑了還?要什麼臉?”
他說的對, 老婆都跑了還?要什麼臉。
北開源:“再不行就哭嘛,真男人誰沒跟老婆掉過眼淚呢,不要畏懼世俗的眼光。而且你不是已經有經驗了嗎哈哈哈……”
杜庭政面無表情結束通話了電話。
事實證明, 北開源這?點?子太爛了。
因為蔣屹說“你起來”三個字的時候簡直冷漠。
“你起來。”他重複了一遍。
杜庭政仰頭望著他。
他情緒極少透過眼神洩露, 但是蔣屹仍舊能從裡?面看出乞求和絕望。
大?概他之前三十多年都沒有過這?種低聲下氣的狀態,以至於看上去非常狼狽。
蔣屹移開目光:“你聽話嗎?”
杜庭政一頓, 抿緊了唇:“聽。”
蔣屹拿了兩分鐘黏膩無比的托盤, 實在忍無可忍,掙脫出來, 端著托盤出了門。
杜庭政轉頭望著他的背影,直到茶水間的門緩緩自動合上。
他垂著手,手腳冰涼地跪坐在地上,出神般望著顏色深重的門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微微一動,被人從外往裡?推開一道縫隙。
先是圓角的托盤露出來一點?,緊隨其後,蔣屹的臉也跟著顯露出來。
他去而復返,換了個新的紅木托盤,重新端了兩杯牛奶,一盤切好的水果。
杜庭政沒反應過來,一路望著他到了眼前。
蔣屹繞過他,把托盤放去桌子上。
“還?不起來,”蔣屹把牛奶依次拿出來,“北開源這?套對祝意都不管用了。”
“對你管用嗎?”杜庭政問。
蔣屹頓了頓,繼續把水果也端出來。
做好這?些,蔣屹又問了一邊:“你起來嗎?”
他拽了把椅子坐,杜庭政剛要動身,就聽他說:“不起來就跪著吧。”
杜庭政雙肩回到原位,仰頭望著他。
他跪也沒個跪相?,大?剌剌的敞著膝,浴袍下襬亂七八糟掉在地上,領口處搖搖欲墜。
浴袍之下的大?腿上新舊交加,有很?多深淺不一的傷疤,但無一意外都是圓形。
最近的兩處應該是今天的,那邊緣發紅,周遭泛白,像是發炎了。
煙疤。
蔣屹移開視線。
過去這?麼多年,杜庭政大?概從未設想?過有朝一日會採取這?種方式來挽留一個人。
“我錯了。”他閉了閉眼,“蔣屹,我錯了。”
他反覆說著‘錯’,想?要一個機會。
決策權到了蔣屹手上,他不用偏頭,就能看到杜庭政緊繃的下頜和面板下暴起的青色血管。
實際上他沒有拿捏的意思,這?一刻甚至沒有用什麼計謀。
堅持到現在,無非就是咽不下一口氣。
他贏了。
杜庭政痛苦,後悔,跪地求饒。
蔣屹從不說大?話。
——下一步要怎麼樣呢?
茶水間裡?過盛的燈光籠罩著他們?。
地上過深的影子有明顯起伏的輪廓。
蔣屹伸手摸了摸杜庭政的頭。
杜庭政仰起眼睛望著他。
他很?少用這?個角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