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境內,潁川書院。
書院還是老樣子,只不過更為古樸老了些,以往走進書院就能夠聽得見郎朗書聲,或是見學子們在書院後山的最高處飲酒當歌,眺望嵩山的巍峨,或可觀後院那片茂密的竹林中學子們執棋爭書生意氣,或是獨自一人在藏書樓裡徜徉書海里從天亮到天黑,燻得一身濃郁的書香。
隨著這些年的戰亂,這樣的盛況卻是不再有了,雖然還是有些學子在書院求學,但畢竟是少數,許多人完成學業了就離開了,也有許多人因為戰亂不得不提前離開,尋求安身立命之所。
這就是戰亂時代的悲哀。
但潁川書院畢竟是名望荀家所開,所以只要在書院之中,這些學子都能夠不問外物專心求學,畢竟對於學子們來說,只有專心求學學得本事,將來離開時才能夠在亂世中站穩腳跟,大展拳腳。
而書院之中,同輩競技君子六藝是准許的,所以很多人在求學遇到瓶頸的時候,都會找來好友與自己或是下棋或是投壺射箭尋求突破。
這幾年,入學的人雖然少了很多,但陸陸續續還是有人來的。
其中有一個人在一年之內卻成了書院之中津津樂道的存在。
只因為這人入院之時打扮略微怪異,頭戴斗笠,雙手抱著一把配劍,一身遊俠打扮,而且年紀很大,都快二十七了,卻喊著要求學。
當時書院都說不收了,那人不論颳風下雨在門外站了三天三夜,最終素有君子之風的荀彧出面求情,允他入院學習。
原本眾人是當笑話看待他的,因為書院從來沒有收過這麼大年紀的學子,而且一般到了這個年紀,求學之心不強。
那人卻毫不在意眾人的看法,每天按時上學,空了便在藏書樓待著,每當遇到不解之處也都十分謙遜有禮的不恥下問。短短一年時間硬是從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知識小白變成可以比肩一般學子的學問了。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天才吧,後幾年學問更是一躍千里,談論時政天文地理無所不精,更是對於一些陣法有著獨特的見解。
荀彧、戲志才等人也都與他成了好友,時常一起討論時局。
這人,便是棄劍求學的徐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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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後院的那座竹林。
在竹林最下方,原來是戲志才居住的地方,後來他入了書院之後,戲志才便邀請了他亦居住在此。
他本是性情灑脫之人,也不推脫,心裡卻想著以後多幫忙幹些農活便是了。
然而他時常會讀書忘了時辰,後來也索性就忘了這件事。
明滅不定的燭光之中,閃現著戲忠那光亮的眸子,他執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輕輕落下,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淡的弧度,身體卻已經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雙手抱胸,顯然已經覺得這盤棋勝券在握。
徐庶那充滿英氣的臉上閃過一絲思索之色,執起白棋手抬起又落下,連續三次,輕嘆一聲,將棋子放回原處,道:“志才棋力甚是不凡,庶認輸了。”
這幾年徐庶的模樣有了很大改變,原本面黃肌瘦的臉已經得到了極大改善,求學之後氣度沉穩,更是顯得英氣勃發。
“承讓。”戲忠的聲音極為清冽,就如同利劍出鞘一般。
徐庶淡淡一笑,一隻手摸著下巴,眼睛盯著棋盤,良久才抬起頭來,問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志才時至今日才決定出山,可是心中已有了人選?”
戲忠在這幾人中確實只算得上中人之姿,但若只是單以相貌取人,那便要註定吃戲忠的虧了。戲忠輕輕搖了搖頭,低下眼瞼,道:“只是心中有了幾位初步人選,至於最終去處,恐怕得在下親自去見過才能夠知曉了。”
徐庶好奇問道:“不知志才心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