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群人烏泱泱地聚集在雜亂的街口。

為首的是一位繫著寬大腰帶的貴族。

他手底下的數名護衛，此刻正將一個鼻青臉腫的人圍在中間。

周圍則有不少看熱鬧的自由民，這些人大多灰頭土臉，髮色枯燥，與腦滿腸肥的貴族反差極大。

“居然敢來輝光城行騙！”

“你以為把坑我的三枚銅幣還回來就可以了嗎？”

貴族冷笑著，招招手，護衛就為他取來了一把鐵劍。

接著，幾人將行騙者按在了地上，有人威脅道：“別想掙扎，掉腦袋還是割舌頭，你應該很清楚怎麼選。”

聽到這話，行騙者眼裡湧現出絕望，最後麻木地閉上了眼睛，任由對方揪出自己的舌頭。

鐵劍並不鋒利。

與其說是割舌頭，倒不如說是慢慢地磨掉。

淒厲的叫喊聲中，一團爛肉終於被扔到了地上。

貴族領著護衛散去，周圍的自由民習以為常地望著這一切，有幾個甚至想要上前搶被割下的舌頭，從而用豬舌的價格賣給某個不知情者……

不一會兒，又有人衝了上來，扒掉了行騙者身上唯一有價值的衣物。

直到確認沒有一點東西再能搶奪了，人群才終於散去。

遠處，皮革呆呆地望著這一切。

他的腦中不由得迴響著林恩那句話。

“你如果想繼續當人人喊打的騙子，指不定死在哪個城主的地牢裡；

還是在我的城市當一個受人尊敬的商人。”

他說的是真的？

只要肯勞動，就能吃飽飯？

皮革突然笑了……自己就是個騙子，竟然差點相信貴族哄騙平民的鬼話。

他來到了被割去舌頭的行騙者身邊。

後者正赤身蜷縮在滿是排洩物的大街上，嘴巴里不斷吐著血沫，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他瘋狂掙扎著，瞳孔閃爍著恐懼。

皮革沉默半晌，從口袋裡取出從監獄裡騙來的三枚銅幣，扔給了對方。

行騙者猛地一愣，下一刻便如同看見獵物的豺狼一般撲向了銅幣，接著感激地向皮革磕頭，額頭都砸出了血來。

皮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折返向北方，朝著貿易區走去。

……雖然不相信貴族，但如果白鴿城能給自己一條活路，為什麼不去呢？

反正這條爛命都是林恩給的，大不了還給他！

“不，我也配稱呼林恩，他是偉大的城主大人。”皮革咧嘴一笑，腳步越來越快，最後感覺渾身都無比輕鬆。

……

……

傍晚時分，林恩終於回到了白鴿城。

此時正趕上下班高峰，北城門瀰漫著麥粥的香氣，工人們有說有笑，但眼睛卻總是忍不住飄到正在沸騰的石鍋之中。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城主大人來了”。

下一刻，所有工人都本能一般站了起來，一個個昂首挺胸的，朝著林恩行注目禮。

見到這一幕，林恩不說些什麼都過意不去了。

他想了想，問道：“都洗了手嗎？”

“回城主大人，洗了！”

“我洗了三遍！”

“我的手都快搓掉皮了！這輩子就沒這麼幹淨過！”

林恩又問：“今天的工作累不累？”

“不累！”

“好！加油幹，爭取早點給老闆換寶馬！”

工人們有些茫然。

不過他們早就習慣了城主大人那古怪的說話方式，齊齊回答道：“為城主大人效命！”

見到這一幕，莉婭眼睛裡閃過濃濃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