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面露愧色，柔聲開口：“童兒，你二人何至於此……”

清風抱著那無頭人參果，麻木抬頭：“老爺，明月死了。”

鎮元子安慰道：“此間事我已知曉，你不必自責，非你之過。”

清風悽慘一笑，默然不語。

“試問這麼多年我可曾虧待苛責你二人？”鎮元子難以理解的問道：“你們是我鎮元子最親近的童子，不過是一些瑣碎小事，何必如此想不開？”

清風無力道：“我與明月，不過是你閒暇時養的貓狗罷了，更有可能只是你培養的人參果試驗品……”

“混賬！”鎮元子大怒。

他呵斥道：“你們便是如此編排老夫的！”

“你們難道只記起了自己是人參果的身份，忘記了這些年我待你們的好了嗎！”

“我養育你們成人，教你們本事，照顧你們呵護你們！你們都忘記了嗎！”

面對鎮元子的質問，清風慘笑一聲：“常人飼養貓狗也是這般……”

“老爺放心，我與明月並非薄情寡義之徒，依舊敬你愛你，但卻不影響我們恨你。”

清風看向鎮元子後方倒塌枯死的人參果樹，如同之前的明月一般心生死志。

鎮元子臉色一陣紅一陣黑，羞怒異常：“我自問問心無愧，你們這是何苦呢！”

“有多少人想拜入我門下，入我五莊觀做一個掃地童子？有多少人參果想要化形卻沒有機會？可偏偏只有你們有這個機會！”

“這是你們的福氣！”

“我偏偏點化了你們，而不是其他人參果，也不是山石草木，花鳥魚蟲，你們不感恩也就罷了，還要恩將仇報，怪罪於我！”

“是我賜予了你們新生！是我讓你們擺脫了人參果只能被人吃的命運！是我教你們修行有了現在的修為！是我庇護你們免受災劫侵擾！你們厭惡的過往，是其他人參果求之不得的機會！”

鎮元子越說越氣，他認為自己沒錯，反而是清風明月的舉動背叛了自己！

清風搖了搖頭不想去做無用的爭辯：“老爺，這是我最後一次尊稱你為老爺了，明月已死，你就送我去陪他吧！”

鎮元子臉色漲紅，抬手就要一掌了卻這個逆徒的性命。

最後關頭，鎮元子念及舊情收手道：“我不想殺你，最後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帶著明月的屍身就此離去，從此與我五莊觀再無關係，找個無人的地方隱居安穩度日，了此殘生。”

“亦或者我為你洗去這幾日的記憶，甚至可以想辦法復活明月，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二人繼續做我的童子，繼續無憂無慮的在五莊觀生活……”

清風聽到此處，原本麻木的神情有所動容，他看向懷中明月化作的無頭人參果很是意動。

清風想死，明月也想死，但他們都希望對方活著……

清風並不懷疑鎮元子的許諾，因為對方根本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在清風猶豫的過程中，空氣彷彿凝固。

鎮元子在焦急的等待對方的回覆，幾萬年的相處，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清風在思考，在猶豫，在回憶往日與明月一起在五莊觀侍奉鎮元子的種種……

當想到明月赴死時的決絕後，他灑脫說道：“明月走了，我想去陪他。”

“你！”鎮元子恨鐵不成鋼。

清風笑道：“我怕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若是我們再想起來了怎麼辦？”

鎮元子斬釘截鐵的道：“有我在，斷然不會再讓你們想起此事。”

清風閉目等死：“但我怕呀……”

鎮元子嘆息一聲，不留情面的一掌打在了清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