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樓內,此時靜寂無聲,可聶榮此刻的心情卻是格外的激烈。
是啊,曾幾何時,自己也曾為了自己的夢想與理想付之一切,不畏權貴,只願執劍蕩平天下不公。
可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他才感到自己的無力,面對整個世界渾濁即常態的現狀,面對那自己幾乎毫無勝算的敵人,經過幾次失利,見過幾次黑暗,他選擇了屈服。
非是他不願,非是他甘願沉淪,而是深深的無力感,多次讓他感到無比的沮喪與絕望。
要不是他背後有聶家,要不是他是聶家的嫡系,他怎麼會有現在,早在當年,他可能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王爺,您不畏權貴,仗劍執法,臣深感敬佩。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怕有雷霆手段,也將引起無數的動盪。
就現在的京都而言,雖然您掌握了明面上的一切,但是六百餘年的世家,他們積累的底蘊,遠不是你這幾日之功就能抹去的。”
聽到聶榮的話,張宇航不由的有幾分惋惜。
“你是在威脅本王?”
“臣不敢,只是在此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聶榮說的沒錯,要是張宇航繼續下去,京都之內,勢必會掀起再一輪的腥風血雨。
要是僅僅只是南域之地,張宇航不在乎,從無到有,只要手中的刀夠鋒利,那在龐大的底蘊,在多的反對浪潮,他都有信心鎮壓下去。
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是大周的攝政王,整個大周的社稷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權利是大了,但是因此產生的代價和不可預估性也大大增加。
他需要時間,更需要一定的空間。
“或許吧。”張宇航低聲沉默,隨即對著諸葛安道:‘丞相大人,您怎麼看?’
諸葛安緩緩睜開雙眼,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張宇航,沉聲道:“世家雖然被你重創,但你用的幾乎都是釜底抽薪的手段,南域也好,東原也罷,都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徹底淪陷。
但剩下的西荒之地不同,吏部和戶部均是西荒之地的根基,根基未失,而且經過多次受挫,僅存的世家哪怕只是為了自保,也會緊緊的往他們身邊靠攏。
哪怕他們失去了根基之地,哪怕現在的他們遠遠不及當年全盛之時的風采,但是整體聯手的勢力,卻也絕不容小覷。”
面對諸葛安的話語,張宇航來了一絲興致:“我原以為丞相會恨不得本王早日被世家撕碎,畢竟現在在所有世家,甚至是對於仕林之中而言,本王乃是前所未有的大奸賊,甚至是竊國之賊。
可為什麼,您會給本王說這些,好像並不希望本王倒臺一般,這可不符合您世家的身份與立場啊!”
諸葛安神色如常:“老夫要的,是大周社稷穩固,是天下子民安康。
你要是倒了,南域必反,東原必亂,京都之內那些誓死效忠於你的將士,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殺戮,如此一來,僅靠北境將士以及西荒的那些世家之兵,是絕不可能平息這場動亂的。”
聶榮也出聲道:“不僅如此,還有大週週邊的各國,也必將趁機掀起戰火,北境需要抵禦魏國大軍,失去了朝廷的支援,北境必然不保。
而西荒之地,那些人是絕不會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傾盡他們的底蘊來平亂的,固守他們的西荒之地,儲存精銳,當一個土皇帝,這才符合他們的利益。”
也正是早就因為這一點,聶榮和諸葛丞相達成了一致,維持當前局面的穩定才是重點。
張宇航是當上了攝政王,但也因此需要挑起整個大周的未來。
而坐擁南域之地和東原之所的他,無疑有這個實力。
保皇派,世家派以及張宇航這個攝政王一派,在朝中達成了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