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回清趕回來時，譚呈宏剛巧從囚室裡出來。

明明譚呈宏身上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可董回清還是聞到一股血腥味，不禁皺著眉問道，“你幹嘛去了？渾身都是味兒！”

“啊，沒什麼。你放心，陸紫林那小子還活著。”譚呈宏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抬眼看著那船伕，“這人又是誰？”

“我請這位大哥來認人。”董回清抿著嘴，不放心的又問了句，“你沒把他的臉打破相吧？”

“我沒注意。”譚呈宏兩腳架在長凳上，“我沒動手打他。”

“行吧。”董回清看著身後的船伕有些欲言又止，“跟我走吧。”

囚室雖然在後院並不在地下，依然只留下了一個四方小窗，供人呼吸。

陸紫林臉上毫無血色，眼神渙散地躺在地上，口涎止不住的從嘴裡耷拉下來，四肢不協調的攣縮著，要不是胸膛還在起伏，董回清差點兒以為他已經死了。

“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他？”他扒開粘在陸紫林臉上的頭髮，示意船伕上前幾步。

船伕被眼前的場景嚇住，哪怕屋裡光線很暗，他也能看見陸紫林身下的血跡，好像淅淅瀝瀝的小雨似的，馬上就要沾溼他的腳面。

“站在那兒能看得清嗎？”董回清有些疑惑，起身走過去，湊近了後才發現船伕整個人有些發抖，他扶著額頭解釋道，“你別害怕，我只是請你來看看，不會這麼對你。”

船伕如夢初醒，哆哆嗦嗦的點頭，“是，是他。”

“你確定？”董回清不放心的確認。

船伕再次肯定的點頭。

“行了，你回去吧。”董回清擺擺手催他離去。

船伕忙不迭地往外跑，出門時被譚呈宏的腿絆了個大馬趴，爬起來之後慌不擇路的繼續跑。

譚呈宏目不轉睛地盯著，而後開懷地笑出聲，“瞧他這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回清過了一小會兒才出來，望著院外昏黃的天色，“也有幾日沒去看看紀大娘了，你要與我一同去嗎？”

查出來砒霜的來源，抓住了陸紫林，現在只待蘇連生回來，將所有案卷整理好，交給縣令以後，紀明開就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這對紀大娘和阿若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訊息。

譚呈宏起身擦了擦臉，余光中發現董回清的鞋子溼了一塊，“你那鞋要不要回衙舍換一雙？”

“我鞋怎麼了？”董回清說著他的視線看向腳面，黑色的緞面不知被什麼沾溼，靠近腳尖那處明顯顏色更深，他踢了踢腳，無所謂道，“沒事，不打緊。”

“也行。”譚呈宏搖頭晃腦的往外走，“你說，買什麼東西合適呢？今天可是個大好日子，不得好好慶祝慶祝？”

“我發現一個問題。”董回清停住腳步，臉色頗為認真，“明明你和我一起吃了飯，每次都是你一個人餓的最快，難不成你有兩個肚子？”

譚呈宏吊著眉毛，故作高深朝他招手。

董回清狐疑地靠過去，然後他就聽到譚呈宏說，“我啊，有四個肚子。一個肚子裝酒，一個肚子裝飯，一個肚子裝肉，還有一個啊，裝美色。”

董回清翻著白眼大步流星的走遠，早知道譚呈宏不著調，每次還能都上當的，也只有董回清一人。

兩人吵吵鬧鬧的，迎著鬧市走進小路中，不多時，就走到了紀家。

譚呈宏昂著腦袋，像個打了勝仗的公雞似的，“阿若，阿若，快出來給你譚阿兄倒口水喝！”

屋裡寂靜無聲，一絲聲響也無。

董回清輕輕推開屋門，“阿若，你在嗎？”

房間裡空空如也，就連紀大娘也不在床上，董回清慌張地跑出來，“紀大娘和阿若不見了！”

“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