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哥，又看你你那破書呢？”馬守義徑直走到馬哥面前，抽出他手中的書，指著門口站著的‘胡然’說道，“這島上會些醫術的也只有你一人，勞煩你給他看看他那滿臉的疹子是怎麼回事兒啊。”

馬哥被拿走心愛之物卻絲毫未見惱怒，甚至都不敢抬頭與馬守義對視，偏著頭輕聲應道，“我知道了。”

馬守義拿著書翻了幾下便隨意丟棄在一旁，他怎麼覺得這胡然今日頗不對勁，進來半天連屁股都沒挪一下，就傻站在原地發愣。

他走上前去，一腳踢向他的後腰處，“幹嘛呢你！怎麼一個二個的跟尊菩薩似的，還得我一個個來請不成，滾過去！”

要不是看見這混小子小的時候曾經救過他，還分給他許多吃食，馬守義真是懶得管這些個閒事兒！

這屋裡實在有些難聞，馬守義罵了兩句就轉身出去了，“我去外面轉轉，你弄好了自個兒回去吧，我還有事兒，就不陪你了！”

待在這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後山尋個娘們兒好好搓弄搓弄來的快活！

紀明開本來還擔心他會一直盯著自己，正在想借口打發他走呢，沒料到他自己竟先一步離去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兒。

“我…”紀委想起馬守義叫他馬哥，於是他也跟著喊道，“我，不知，為何，起了，起了，疹子，請，馬哥，馬哥，替我看看吧。”

只一句話便是不停歇的咳嗽，讓他費了許多力氣才呼哧帶喘的說完。

馬哥抬起頭，忽然盯著紀明開笑開了，而且笑容越來越大。

紀明開心中大駭，他佯裝鎮定，再度開口道，“你，為何，為何發笑？”

馬哥神秘莫測的說道，“我笑你裝的不像。”

也許是體諒紀明開說話不便，馬哥沒有多做耽擱，很是愉快的繼續開口說道，“這島上的人無人教導，又不曾出去，個個都是些野蠻人，誰會跟你一樣，這麼文縐縐的說話？”

“他們叫我馬哥，話語裡輕佻帶著蔑視，好像是用哥這個字在諷刺我一樣。”

“只有你，真的以為我是馬哥。”

紀明開腦子懵了，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他也不清楚這位馬哥到底是敵是友。

他凝神屏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敢試探地問道，“為什麼叫你馬哥就是在刺激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裝胡然顯然沒用，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

“因為我以前確實是馬哥。”馬哥看向窗戶外，將手伸出欄杆的縫隙，感受著潮溼的海風，“大城主今年已有六十五，再過幾載便是古稀之年。”

“可大城主不服老啊，於是他不斷的貼榜紙尋找名醫，求醫問藥，試圖讓自己的身體一直保持著壯年之勢。”

“我就是其中之一。”

馬哥收回手，輕嗅著手上的海水，“你瞧這兒多美啊。”

這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紀明開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喜歡的，別人也會喜歡。”馬哥點到即止，拿出手枕放在桌面上，“請將手搭上來。”

紀委依言照做，可他心裡好奇，馬哥嘴裡的未盡之言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但他不能問。

一個不是敵人的敵人，立場永遠是多變的。

整個問診的過程輕鬆愉悅，馬哥也確實有幾分本事，脫口道出他這是因為某些特定物品而發作的風疹。

給他開了三副藥，熬藥以後兌水日日擦洗，三日過後便可痊癒。

直到離開時，紀明開沒問過馬哥他為什麼不出賣自己，馬哥也沒問過他為什麼來了這島。

門未關實，紀明開也許有心報答什麼。

可屋裡人的不願冒險，起身自己關緊房門，繼續翻起那本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