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的大門再次關上。
下午,本該最悠閒的時候,趴在桌上睡覺的江福寶卻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她睜眼的同時,醫館的大門也被人推開了。
“小神醫,求你了,救救我媳婦吧,只一夜,她的腳,竟然,竟然”盛有為鬍子拉碴,看著很是崩潰。
“領進來吧。”江福寶的瞌睡一掃而空。
她掏出早在夏天就準備好的口罩戴在臉上。
足足三層粗布縫合在一起,能隔絕至少三分之二的臭氣。
壞疽的臭,等同於屍臭,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臭味。
哪怕江福寶是大夫,她也受不了。
大夫也是人,也長了鼻子。
醫館外頭停著一輛馬車,兩個木質的大輪子上,全是積雪,雪已經不白了,顏色偏黃,像是混合了泥土。
聽到這話,盛有為感激不盡。
他連忙從馬車裡扶出範玉紅,又將她背到醫館裡面。
範玉紅的腳,已經沒法穿鞋了,只裹著幾層厚厚的布。
布上有好幾塊黃棕色的印記,一看就知道是腳部的積液滲透出來了。
盛有為左手捏著鼻孔,右手解開範玉紅腳上的布。
臭味像炮竹一樣四處炸開。
大前幾人瞬間後退。
眼裡滿是驚恐。
“把窗戶全部開啟,門也敞開著。”得虧今天下雪,樓上沒人, 不然聞到這股惡臭,別說吃飯了,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茅房裡的味道都比這好聞。
江福寶的口罩就算隔絕了大半的臭氣,她依舊皺著眉。
實在太臭了。
眼前婦人的腳,都不能稱之為腳了。
五個腳趾頭少了三個,整個腳掌也黑了四分之三。
“一夜睡醒,床上就多了三個腳指頭,這可如何是好啊,小神醫,你瞧瞧,這腳指頭還能要嗎?我娘子到底得了什麼病啊,這裡又不是北邊,再怎麼凍傷,也不至於把腳凍成這樣啊。”
盛有為眼下烏青。
他愁的直抓頭髮。
說完,還從袖口裡拿出一個被帕子包裹嚴實的東西,一開啟,正是三個黑黢黢的腳指頭。
兩人成親多年,一直都很恩愛。
看到自己的媳婦難受成這樣,盛有為的心裡很不好受。
“不是凍的,這是消渴症導致的,上次從我這離開,回家後管住嘴沒?算了,問也是白問,肯定沒管住,對吧?照吃照喝?”
江福寶不敢上手。
她拿著一根短木板,撥動著範玉紅的腳。
僅剩的兩根腳趾頭,有一根已經搖搖欲墜了。
只怕一拽,就能拽下來。
“倒是沒忌嘴,但是有喝藥啊,一直都在喝呢。”盛有為有些不好意思。
上次從這離開,他就沒想過再踏入這裡。
現在求著小神醫治病,再告訴小神醫,他的媳婦一直有在喝藥,不就是明擺著跟小神醫說,我們信不過你嗎。
“都說了,不忌嘴,喝藥也無用,每天都吃糖?精米精面呢?也吃?”江福寶說話時,眼神一直看著範玉紅的腳。
她拿著板子戳了戳,又問:“這裡有感覺嗎?”
“沒吃糖,吃了糕點,我媳婦怕苦,每次喝完大夫開的藥,她就要吃一袋糕點漱漱口。”
“沒有感覺。”
夫妻倆一同回答。
“不忌口就算了,還變本加厲的吃,我還是頭一回聽到,拿整整一袋糕點漱口的,糕點裡的糖可不少呢。”江福寶都無語死了。
鎮上的糕點她吃過,甜的不行。
竟然能一口氣吃完一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