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珩在明昭床畔守了一天一夜，直到醫生說她快要醒了，他這才悄然離開。

室內安安靜靜，他就這樣定定看著明昭的容顏，彷彿時間可以就此停住，彷彿再無任何事情比得上眼前的女孩。

他經常這樣看著小昭兒，不過那時，他看的是冰棺中再也不會有表情有波瀾的人兒……可如今，眼前的女孩會做夢，會在夢中皺眉，會輕輕囈語。

司徒珩剛離開病房，就收到了巫黛那邊的訊息。

“主上，巫黛說，夢藥做出來了。”小棗捧著個小小的木盒子，來到司徒珩面前，小聲報告。

那盒子很精巧，上面是個小巧而精密的鎖。

司徒珩看著十分隨意地輕輕撥弄幾下，鎖就“咔噠”一聲開了。

裡面是兩顆白色的藥丸，看起來普普通通，就跟大家平時吃的維生素差不多。他垂眸聞了下味道，確認無誤後抬眸看向小棗：“就只有兩份？”

小棗點頭，“巫黛說材料只夠製作兩份了，其餘的要再等等。”

司徒珩挑了下眉，“知道了。”

藥丸被他捏在手中把玩了幾下，又忽然將即將離開的小棗叫住，“你把小昭兒的體檢資料給巫黛拿過去，問她藥量是否合適。”

司徒珩顯然還並不想見到巫黛，所以只用小棗做中間人傳遞訊息。

片刻後，小棗又回來回覆：“巫黛說，藥量減少到一半最安全，但迷幻效果需要實際先試試看。”

司徒珩若有所思，擺了擺手。

他坐在窗畔，整個人陷入沉思。

他這一天一夜思考了很多，彷彿陷入了某種執念一般，他瘋狂的想再看見明昭依戀又擔憂的眼神。

那一幕反反覆覆勾動他的心絃，讓他瘋狂。

即便……他明知道那不屬於自己。

司徒珩閉了閉眼，手中的木盒子猛然蓋上，緊接著深呼吸片刻，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他又想起那日，明昭靠近自己後那幡然醒悟的表情。

後來她說的……好像是味道。

他輕輕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沒什麼異味，甚至帶著淡淡的花香。他的衣服洗完後都會有專人打理薰香，絕對沒有任何不適的異味。

但人的嗅覺非常神奇，總是會敏銳的記住喜歡之人的味道。

例如，明昭身上的冷香。

司徒珩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竟頭一回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卑微又齷齪的心思。

他……想模仿時淵穆……

他甚至覺得，自己若能模仿得像……就算只是短暫的，讓明昭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與自己相處……

即便明知是假的，他大約也覺得甘之如飴吧。

司徒珩閉上眼睛，找人前去調查。

很快，調查結果出來了。

是木質香。

大約，是藥物製成的線香，長期點著，沾染上的味道。

雖並不準確，但在人神志模糊的情況下，也許……也許可以以假亂真了。

司徒珩站在室內，臉上浮現一抹難堪之色，卻還是換下身上的衣服，將重新用清水洗了無數遍的衣服換上，再用把下屬送進來的香，親手，點燃在了香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