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日,大漠·北狄王庭。
刺骨冬日,狂風怒號,霜風寒雪覆蓋整個草原大漠,蒼山負雪,明燭天南,皚皚白雪瑩亮整個晦暗的天空,山巔之上有一孤狼長號,天空之中孤鷹翱翔,不懼風雪。
北狄王寢宮中,華麗堂皇的宮殿裡,火盆上的炭火燒得正旺,但整個宮室的氛圍卻壓抑、陰翳,顯得昏暗,今日是二王子蘇爾·巴彥登汗位剛滿一月。
坐在巴彥下首的人頭戴白羽,身披雪貂毛大衫,鬚髮花白,臉上抹著三道紅綠色的印痕。
他語重心長說道,“大汗,昨夜卜測天象,近日會有一場持續半月的大雪,若選擇此時征伐鐵木保部落,並不是好時機,一旦損兵折將,日後對我王庭抵禦大齊並無好處。”
巴彥登位不過一月,就收回了好幾個先王時叛出的部落,此番正是雄心勃勃之時,於是反駁道,“大祭司,無論此次下雪與否,我巴彥都要征服他溫脫這個叛臣,否則我蘇爾家族如何統領草原!”
大祭司見他如此固執,還想勸說道,“大汗,這對我王庭大軍不利啊……”
巴彥側身過去,不願聽他再說,“大祭司不必再勸!本汗心意已決,你請回吧。”
大祭司無奈搖頭,長嘆一口氣,“既然大汗心意已決,那我給大汗提點建議,希望大汗可以接納。”
聞言,巴彥轉過身來,安靜地聽他訴說。
“我蘇爾家族奉鷹為神,這是我蘇爾家族力量和雄壯的象徵,但鐵木保·溫脫乃草原虎豹也。”
“其性兇慘,其勢迅猛,不宜與其纏鬥,否則傷及自身,後悔莫及,故而需行緩兵之法,待其懈怠之際,尋準時機,一擊即中,方為正理。”
巴彥頷首稱是,“大祭司此言,本汗會記住。”心中卻不以為然。
大齊寧和七年·十一月十五日,北陽衛·城南杏林館。
一對二十多歲的夫妻抱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衝進了醫館,聲嘶力竭道,“大夫大夫,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給你磕頭了!”話落男孩父母跪下連連磕頭。
杏林館的坐堂大夫連忙起身將兩人扶起來,“這位郎君娘子快起來快起來,讓老夫看看!”話落看向男人懷中的男孩。
只見他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嘴巴緊閉、兩眼上翻,“將孩子平放在這裡,在嘴裡塞上帕子絲巾,避免他咬舌!”話落轉頭吩咐自家徒弟準備銀針。
聞言,男孩母親惶急地掏出自己的帕子塞進孩子的嘴巴里,然後緊緊抓住大夫的手哀求道,“大夫,求您救救我兒子,他才五歲!”話落兩行熱淚掛在臉上。
“好好,請這位娘子先別急,老夫會盡力!”伸手探向孩子脈象。
旋即又取出銀針在孩子的幾個穴道先後扎去,只見那孩子症狀並未絲毫轉好,反而來勢更甚,躺在床板上抽搐得更厲害了。
男孩母親見狀心下更怕,大叫道,“孩子孩子!大夫他怎會如此,越來越嚴重了!”
老大夫見此等情況也有些無措,“癲癇之症老夫無能為力……這位娘子速到益元堂去,元大夫或許有法子!”
下一瞬,男孩母親將男孩嘴裡的帕子取出,只見上面是斑點血跡,“夫君,兒子他吐血了!”
男孩父親急忙催促道,“快到益元堂去!”
夫妻倆惶急無措地往益元堂跑去,可元大夫也沒有絲毫辦法,然後夫妻倆跑遍城南的益生堂、養頤軒、健生藥鋪等醫館藥堂,無一例外,無人能治或者敢治。
兩夫妻抱著孩子在健生藥鋪哭喊,“大夫,請您救救他,我們就這麼一個孩子啊!我們給您磕頭了!”
健生藥鋪的大夫將人攙扶起來,搖頭嘆息,“這位太太,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醫術淺薄,無能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