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已經不覺得疼了,你看,我隨時都帶著阿姐特製的藥膏,只要輕輕一抹在傷口上,第二天就彷彿沒事一樣了。
許書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試圖用這份輕鬆來寬慰姐姐,儘管那笑容背後藏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這藥膏本是用來預防日常小傷的,沒想到,在這個複雜的環境中,它卻成了保護自己免受傷害的一道隱形盾牌。
崔縕蓉的心中湧動起一股強烈的自責,像是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拍打著她的心岸,酸甜苦辣,五味雜陳,交織成一張複雜的情緒網:都是我的錯,沒有早點察覺到你的痛苦和不易。
以往,每每當阿謹描述族學生活的種種樂趣和安寧時,她總是不假思索地相信了,以為那真是個能讓弟弟快樂成長的地方,卻未曾想深入探究背後的隱忍和艱辛。
而現在,她緊緊地抱住阿謹,眼中的光芒堅定不移:別怕,我們很快就能夠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我們……真的可以離開嗎?許書謹的聲音中既有疑惑,又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希望,那是一種對未來的渴望,對自由的嚮往。
我自有辦法。崔縕蓉的話語簡潔而有力,再次將那份特製的藥膏細緻地塗抹在阿謹的傷口上,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溫暖和堅定。
你先回去休息,阿姐需要出去辦點事情。
你要去哪裡?許書謹急忙問,眼裡滿是對姐姐安全的擔憂,不會是要去找三夫人吧?
崔縕蓉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眼神中既有溫柔也透露著堅決:放心吧,我還沒那麼糊塗,不會讓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困境的。
那你是要去哪兒?
去見二夫人。
說完,她從藥箱中取出了那個精緻的瓷瓶,拉起一直守候在一旁的素月,兩人邁著決絕的步伐向門外走去。
秋水院外,素月緊跟崔縕蓉,小聲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大公子求助呢?這件事畢竟是瑞少爺挑起來的,大公子如果知道了,肯定願意幫助小少爺的。
崔縕蓉的臉色平靜如水,聲音中卻帶有一絲涼意:他現在雖然寵愛我,自然會出手幫忙。但恩寵這種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旦失去了他的庇護,阿謹在溫家的處境依舊危險。阿謹才只有八歲,離長大成人還有漫長的十年,這十年裡,世事無常,人心易變,他怎麼能奢望一切都不改變呢?
最終,所有的出路還是要靠自己來鋪墊。
素月聞言,一時語塞,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應答。
她們來到了映月閣,那是二房的居所。
崔縕蓉讓小丫頭前去通報,經過片刻的等待後,得到了許可進入。
今天小學放假,二夫人的兒子祁哥兒也在家中,正在經歷母親嚴苛的學業檢查。
“《論語》你研究了多久,到現在也只是勉強背了幾篇文章。想想你大堂兄,在你這個年紀,四書五經都已經滾瓜爛熟了!
面對母親嚴厲的指責,祁哥兒畏縮著不敢抬頭,那股怯懦幾乎要從身體裡溢位來:大哥哥天資聰穎,我怎麼比得了他……“
你還敢狡辯!
二夫人做事向來果斷,眉頭緊鎖,眼神銳利,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祁哥兒臉色煞白,氣息紊亂,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不省人事。
二夫人見狀,立刻慌了手腳,連忙呼喚:祁兒!
就在這一刻,崔縕蓉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開了祁哥兒的衣領,暴露出他瘦弱的胸膛,然後從瓷瓶裡倒出一顆珍貴的丹丸,毫不猶豫地餵給他,直到確認他已經嚥下那顆可能救他一命的藥。
祁小子的身體顫抖如同秋日裡最後一片落葉,緩緩地、艱難地尋找著寧靜的歸宿,最終才勉強平復下來。
崔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