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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個樹洞

週三下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全班做完熱身,又繞場跑動兩圈,老師宣佈自由活動。

秋老虎猖獗,灼日依舊將塑膠跑道烘烤得滾燙,女生們累得喘氣叉腰,成群地找蔭涼處歇腳。

春早跟著幾個同學靠坐到花圃邊,捋開額角汗溼的髮絲。

童越坐她身畔,咕嘟咕嘟牛飲半瓶礦泉水,又將剩下的拿來洗臉。

“你也太浪費了吧。”丁若薇躲開差點濺冒到她鞋面的水珠。

童越抽出紙巾,晃她:“我花你錢了嗎?”

兩個女生開始鬥嘴。

春早淡笑著,抽出褲兜裡的單詞本翻閱起來。

童越和丁若薇同時瞥見,又異口同聲喊“救命”。

春早疑惑地看她倆,繼續默誦單詞,將碎片時間利用到最大化。

到底是習慣了,童越不做評判,只將目光放遠到操場邊的籃球場。網格圍欄裡,男生們在不懼炎熱不知疲倦地揮霍汗水,不時傳來歡呼或類人猿般的返祖叫聲。

童越擺盪著空瓶:“男生還真是不怕曬啊。”

丁若薇跟著看過去。

眺了會,她忽然指著某處問:“你看,那是不是我們班的譚笑啊?”

童越眯眯眼,確認:“是哦,他跟理科班的混這麼熟嗎,還一起打球。”

同為社交悍匪,童越莫名跑出一些勝負心,不由冷哼:“我都沒跟理科班的男生打成一片。”

丁若薇笑兩聲:“你進去只能被當球打。”

童越低頭覷覷自己的小身板:“我站在球場邊當啦啦隊不行嗎,還不是那個班質量不太行,要是一班的,我已經在籃球場旁邊擺賣水的攤子了,不收錢只收微信二維碼。”

“出息。”

捕捉到“一班”這個關鍵詞,春早從詞海里探頭,默不作聲留心起來。

丁若薇鎖著圍網裡的跳躍身影:“不過,譚笑好像是比以前看著順眼多了。”

“真的欸,以前老覺得他邋里邋遢的,哪次不是被老班罵了才去剪頭髮。”

“現在理了寸頭清爽了好多。”

“他最近在追四班班花,”童越語氣隨意:“所以開始孔雀開屏注意形象了吧。”

“他喜歡林心蕊啊?”丁若薇一臉吃到大瓜被噎的表情。

“你才知道?”

“還真不關注這個。”

“我們班這幾個挫男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只是我的資訊網太強大,想不知道都難。”

丁若薇笑趴。

“唉,愛情的力量啊,”童越感嘆著,掏出小圓鏡,對鏡扒拉頭髮:“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啊。”

丁若薇拆臺:“你每天都在遇到吧?見一個愛一個。”

“你懂什麼啊!”

春早聽得如坐針氈,完全代入自己。

孔雀開屏……她現在的樣子算嗎——最近照鏡子的頻率確實較之以往翻倍增長,每天早上出房間前都會先認真梳理好頭髮,偶爾偷懶不用的護髮素和洗面奶也一次都不再落下……

此刻箍在馬尾辮上,前所未見的大腸髮圈就是最為赤裸的罪證。

春早埋低腦袋,雙頰微微升溫。

原來這樣就是喜歡嗎?

她喜歡……原也?

不會吧。

體育課下,假借尿遁,春早翹掉固定小團體的小賣部之約,去了趟廁所。

站在隔間裡,她將頭上的髮圈小心取下,才如同卸去重負般吁了口氣。

剛要推門出去,春早又退回去。

會不會太……欲蓋彌彰。

她又綁回去。這麼來回折騰,背脊生出的熱意不輸剛剛課上剛跑完八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