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顧北山啞然。
驀地繃緊了臉,用力抿住唇不說話。
他不想告狀。
小孩兒才喜歡告狀。
他是有點像個傻子,但又不是小娃娃!
“... ...”
看到顧北山的反應,柳春桃便什麼都懂了。
她只覺得胸口堵了一團氣,腦子裡亂七八糟糾纏在一起的東西也由此梳理清楚了。
謝大哥這是因為喜歡她,但她又不喜歡他。
他覺得他的經濟條件比顧北山好,所以故意用這件事來諷刺顧北山。
柳春桃顫了顫睫,無奈輕嘆。
“回家吧。”
錢沒了再賺就好了。
像柳春桃這樣曾經富足過的姑娘,對這方面倒是想的很開。
反正家裡還有糧票,能吃得飽飯就行了。
可顧北山卻想不到這麼多。
他執拗地回頭看著市場入口,只剩下一個念頭不停地在腦中盤旋迴蕩:他犯錯誤了。
因為他犯了錯誤,媳婦兒把那一張票子都給了那個姓謝的。
這下她是真的沒有錢買裙子了。
他的工資呢,他的工資什麼時候發?
張衛軍在的地方有點遠... ...他要去找張衛軍嗎。
可是他的工資能夠給她買裙子嗎?能夠弄出一個洗澡的地方嗎。
顧北山稍顯茫然,隨後卻又驟然咬緊牙關。
沒關係。
他還可以想辦法去別的地方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媳婦兒都可以出去,他也可以自己出去!
他要比那個姓謝的賺得還多!
讓媳婦兒有穿不完的漂亮裙子!
回去的路上,柳春桃還擔心顧北山因為謝海生說的話跟自己較勁,畢竟上次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他就是因為謝海生的話,才問他到底有沒有耽誤她。
柳春桃換位思考,媽媽去世的時候自己都是那樣的無助。
更何況是失去記憶的顧北山。
當你腦子裡大多數的地方都是空白的,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你你只剩下了一個親人。
那定是要將那個人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狠狠地拽著不鬆手。
與此同時又怕對方嫌棄自己是拖累。
不過柳春桃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失憶後的顧北山太過依賴她。
所以大多數的心事他都藏不住,憋得難受了就會跟她說。
這可比從前那個日日繃著一張臉渾身煞氣的臭人好多了!
“媳婦兒,你回家以後還要出去嗎?”
顧北山試探著問了一句。
柳春桃恍了下神,隨口軟軟地應道:“不出去啦,朱爺爺今天給我放了假呢。”
“... ...哦。”
顧北山耷拉下腦袋,漆黑眸中倏地劃過一抹失落。
看來今天是不行了。
-
夜半,霸梁的暑熱愈發濃烈。
睡覺的時候連門都無法關上。
隔著半敞著的門縫,顧北山掩藏在暗夜下的雙眸亮的嚇人。
定定地望著小院兒看了很久很久。
驀地。
他閉上眼,腦海中卻隨之而浮現出諸多散碎片段。
他走在院中,從房簷下拿起笤帚清掃院子裡的落葉。
瑟瑟秋風似乎拍打在側頰,那風很蒼涼。
還有他站在灶膛前,板著一張臉將枯枝折碎了扔進膛中燒火,隨後蹲下。
用那灶膛中的熱意燻烤著小腿的傷口。
外面似乎下了雪,身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