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邊上的楊樹都冒了嫩綠的新葉。
雨後烏雲悄然散去,銀白的月掛在天際。
那溫柔又靜謐的光灑下來,透過略顯稀疏的枝葉像是在地上鋪滿了散碎星河。
柳春桃大汗淋漓地跑著,只是不經意間地一個抬眸便驀然停住腳步——
如同光陰倒退一般。
男人垂著頭顱,背抵在高大的樹幹上孤冽又沉默地佇立著。
仿若與這深夜中的樹林融為一體。
柳春桃眸間一顫,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徹底刺穿了。
可感動之餘,她卻又覺得怒火無比洶湧地燒上來。
顧北山。
你才是那個最狡猾的人。
柳春桃咬著後槽牙雙眼紅得像小兔子。
氣呼呼地順著土道徑直前行——
她沒去叫他,也沒拐彎兒。
只是筆直地朝著自己該走的路徑埋著頭往前衝。
半晌過後。
沉重又略顯頓挫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柳春桃攥了攥粉拳,眸間盛滿了霧氣再次加快了腳步。
進院兒以後,她直奔著主屋而去。
開啟炕櫃拿出行李箱就開始收拾。
顧北山終於粗喘著跟了上來,見她竟掀開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服頓時傻眼。
他驟然瞪大鷹眸,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嘴——
“顧北山,”
柳春桃噼哩噗嚕地把衣服往箱子裡塞,哽咽著罵道:“你才是最有心計的那個人!”
“你多聰明啊,你多精啊!”
“一邊跟我不清不楚的又一邊給我希望!”
柳春桃“嘭——”地一下關上行李箱。
仰著頭兒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哭著衝他嚷:“我不做老媽子了!”
“我走了!”
柳春桃提起行李箱便要衝出去。
顧北山額角青筋突突跳著,倏地伸出長臂橫亙在門框上。
“讓開!”
柳春桃頂著哭紅的雙眼嘶啞著聲音喊:“給我讓開!”
“... ...”
“... ...”
半晌過後。
顧北山的手撂下了。
柳春桃似是被雷擊穿了似的,不可置信地瞪圓了杏眸看著他——
“好。”
“... ...”
好的很。
她氣勢洶洶地從他身側擠過去,眼前已經被淚水糊成一片,幾乎看不清前路。
柳春桃卻倔強地忍著,不允許自己再哭出一聲。
她抬起手準備去擦眼淚,怎料手臂堪堪舉起雙腳就冷不丁地離了地!
“啊!——”
柳春桃尖著嗓子受驚似地叫了一聲。
下一秒卻只感覺男人勒在她腰後的粗糲大掌愈發用力。
他聲音啞得要命,帶著股終於全喝出去了似的野勁兒,咬牙切齒地道:“對!甭做老媽子了。”
“還是做我媳婦兒吧!”
“走,生娃!”
柳春桃又驚喜又錯愕,心坎兒裡酸的要命,腦瓜子裡嗡嗡作響。
她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後知後覺的被顧北山熱辣又直接的話惹得渾身發燙,像是撒潑的瘋丫頭似的,使勁薅他的頭髮:
“... ...呸呸呸,”
“顧北山你臭不要臉!”
“誰要跟你生娃!”
柳春桃什麼禮教都沒了,呸的那幾下一點兒都沒客氣。
口水都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