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崢仔細觀察了她的面色,心中越發沉重起來,胸口悶悶的不舒服。
他不想讓阮綿知道,就是知道以阮綿的性子,一旦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心中不安,他不想這樣。
轉眼間,看到鬼室門口呆站著的岑雲生,他彎起眉眼,輕輕笑了笑。
岑雲生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也只能儘量扯著唇角回了他一個沒心沒肺的笑。
只能做一世兄弟了。
一世也沒關係,本以為等不到了的,現在不僅等到,還能相認,多好的事,多一天都是偷來的。
還活著就好。
小黑坐在桌子上,面前美味的貓飯失去了對它的吸引力,它轉過身,沉默的跳下桌子走到步崢身邊,抓著他的衣服爬到他的肩上,然後跳到他的頭頂,四肢癱開趴了下來。
步崢看著被貓爪抓勾了線的褲子,無奈的伸手撥了撥擋在眼前的貓爪。
小黑用沒有伸出尖爪的肉墊爪爪抱住了他的臉,聊以安慰。
步崢嘆了口氣:“乖乖,你剛剛是不是用手扒拉飯了?有油。”
*
成年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只要還活著,就要去搬磚。
步崢唉聲嘆氣的去了公司。
李溪看著他難看的臉色,也不敢再發神經,奇蹟小李安安分分的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
晚間的時候,步崢還是去了阮綿的店裡。
岑雲生仿若無事的笑著上前踮著腳去勾他的肩:“就知道你會來,尊者在樓上,我帶你上去。”
步崢偏頭看他,與他並肩往樓上走:“她今天心情怎麼樣?”
岑雲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別擔心了,她可不是心性軟弱的人,遇事只會盡力去想解決的法子,而不是躲在一邊難過。”
步崢唇邊漾起一個溫柔的淺笑:“嗯,她是這樣的。”
一人一鬼一邊交談一邊往樓上走,岑雲生將他帶到了鬼室門口,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李慧的白骨身上披著件黑袍立在屋中,李明橋站在它的旁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叫著“慧慧”。
燕陽羽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發呆。
舒陽和方老六不知因為什麼你一拳我一腳的比劃了起來,兩人滾倒在地上,插鼻孔挖眼睛的什麼損招都上。
季顏正擰著眉頭試圖給小公主編新學的四股辮兒,那兩個打架的打著打著滾到她旁邊碰到了她,她的手一抖,頓時為四股辮的失敗找到了理由,狠狠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也不知是命中了誰,“嗷”的一聲慘叫後,兩鬼又互掐著滾遠了。
屋裡的氛圍有點亂。
阮綿聽到門響,抬頭看到步崢,面色平靜的招手:“來了?正好,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步崢見她神色如常,心下輕鬆了一些,邁動一雙長腿走到她的身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送魂?”
阮綿向著痛哭流涕的李明橋揚了揚下巴:“讓他再哭一會兒。李慧是他侄女兒,他們老李家的獨苗兒,李明橋自己沒有孩子,一向拿這個侄女當親女兒看待的。”
李明橋一聲聲的叫著“慧慧”,胡亂說著“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哥大嫂”之類的話,臉上涕淚橫流,已經完全顧不上失不失態了。
在他的心中,如果不是他受僱於曾家,在曾家做事,李慧不會被曾家大少看上,遭此橫禍,對於侄女的死,他除卻憤怒心痛,還有深重的愧疚。
可惜李慧生前遭受了折磨,死後又被封在屍體中砌在牆裡好幾年,一朝脫困後最重的執念就是報仇,仇人殺盡後,她戾氣已消,留存的神智並不多,面對小叔的痛苦無法給出同等的回應。
阮綿算著步崢的睡覺時間掐著點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