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修淡淡道,“不好意思啊,我這手頭還有事情呢,這豔福還是往後推推吧。”
椅子兒癟癟嘴,從牆頭拔了根草咬在嘴裡,兩條腿在梯子上不斷地抖著,“我說大妹子,聽說你不是改嫁去了惠州楚家嗎?這是回門嗎?可回門不是跟姑爺嗎?怎麼跟以前的小叔子呢?”
顧凝剛要說話,王允修將手裡的手巾遞給她輕描淡化地看了椅子兒一眼,緩緩道,“阿凝如今是我王家半個女兒,我既然能送她出嫁,接她回門有何不可。阿凝回門沒什麼不妥的,倒是有人長著人嘴,不說人話,青天白日的真是不妥至極。”
椅子兒不樂意了,一口將嘴裡的草棒吐出來,叫囂道,“二公子,你這是罵誰?感情讀書人都是罵人不帶髒字啊!”
王允修淡笑,姿態優雅地撥了撥頭髮上的灰塵,淡淡道,“我罵人嗎?我從不罵人!”
椅子兒大聲道,“怎麼沒罵人?方才你不是說我長著人嘴不說人話嗎?”
王允修哈哈大笑,“原來兄臺也知道自己不說人話啊?”
椅子兒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鬧了個大花臉,氣呼呼地跳了下去。
茗雨和茗香從正屋裡出來,茗雨擔心道,“這廝向來鼠肚雞腸,得罪了他,少不得以後往家裡扔些死貓死狗之類的東西。”
茗香哼道,“在歷城難道我們也要委委屈屈過活?就算現在的縣太爺,只怕也要給公子幾分薄面。前一陣子惠州知府還想舉薦公子進京呢。要不是有孝在身,公子興許就去了呢。”
顧凝看了王允修一眼,實際他的孝期已滿,已經整整兩年零三個月,不過看這樣子他倒是一定要滿滿三年才肯。
“那樣的話夫人一個人在家倒是孤單得很!”
茗雨笑道,“所以夫人才要忙著給二公子娶親啊,有個少夫人在家作伴就好了。”
王允修看了顧凝一眼,沒說話。忙了一下午,因為有些陰天,天黑得快,今日太累也都不想動,王允修便讓陳叔去買點吃的。
吃飯的時候,附近的鄰居聽說他們回家紛紛來拜訪,一個個眼睛錚亮,像貓捉老鼠一樣精明地打量著顧凝和王允修,靈敏地嗅著每一絲能讓他們跟人炫耀嚼舌頭的氣息。他們話裡話外地打探楚家如何,惠州如何,顧凝怎麼突然跟二公子回家之類。顧凝斷定他們肯定知道楚家老爺子過世的事情,不過是故意來打聽事情看熱鬧罷了,相好的鄰居從不會在這樣的時候貿然進門。她又不好意拒之門外,顧老爹和顧衝也不見人影,顧凝內心著急起來。
掌燈時分,還有兩個前屋的嬸子磨磨蹭蹭地一邊啃著雞翅膀一邊打聽話不肯走,茗雨見她們不斷地拿眼溜著顧凝和王允修,心裡早就鼓了一肚子氣。王允修卻落落大方,沒什麼藏著掖著的,該跟顧凝說什麼話還是什麼話,神態一如既往的溫柔,沒有半點忸怩尷尬的。
茗雨想將飯桌收拾下去,只是那兩個女人依然砸吧著嘴巴,一副要將剩下的滷菜都吃光的架勢,便問道:“兩位嬸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要去找找老爹,嬸子白日可有見到老爹去哪裡喝酒?”一個女人又抓起兩個雞翅膀,對另一個道,“嫂子,我沒看見,你見過嗎?”
另一個也一手一個雞翅,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道,“沒呢,顧家大哥平日都在萬福酒樓喝酒,近來又得了楚家的禮錢,八成不會去小鋪子。指定在那裡呢!”
茗香看了一眼,端起盛雞翅的盤子,見兩個女人還惦記著,看著她們油汪汪的嘴一陣噁心,順勢道,“嬸子都吃了吧。留著便沒味道了!”
那兩個女人也不客氣,忙不迭地接了去,拿在手裡又不再吃,想著拿回家給小孫子解饞。顧凝送她們出去,一人問顧凝,“阿凝,如今嫁給了楚家,姑爺應該出錢給老爹買棟大宅子啊!”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