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紅霧自虛空而來，雖只是絲絲縷縷，但數量極多，轉眼便佔據了整片湖面。

在狂風吹拂下，紅霧迅速罩向那片金色的天空，將那漫天金光全部遮蓋，再無一絲透出。

整座心湖，竟在頃刻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只剩下那一道漆黑的劍心，在黑暗中放著詭異的黑芒。

那黑芒特別神奇，它好似一個漩渦一般，將人的目光直接吸了進去，就算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也能讓人一眼就看到它。

風越來越狂，心湖的漣漪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到一陣陣浪濤聲起，心湖之上，終於飄出了絲絲黑氣。

紅霧和黑氣交織在一起，絲絲纏繞間，紅霧逐漸被黑氣吞噬。

不過還是有一些僥倖逃脫者，飄蕩間，已接觸到了江寒的意識體。

它們一碰到江寒，就極為興奮的融入進去，好似那裡有什麼美味在吸引著他們。

緊接著，便是無盡的黑氣沖天而起，瞬間便將江寒徹底淹沒，再也看不到一絲蹤跡。

劍靈在遠處，看的一陣緊張。

“短時間內，吸收了如此龐大的魔性殺氣，若是沒有遠超常人的毅力，定然會被殺意侵蝕，失去自身神智，成為一個只知殺戮的傀儡。”

“江寒，他承受得住嗎？”

劍靈的擔心不無道理，若是旁人被如此龐大的殺意衝擊，恐怕早就失去了神智。

可江寒對此，卻一無所覺，他任由那龐大的魔性殺意將他淹沒，又融入體內消失不見。

他好像感知不到這些，只是慢慢將手，伸向那漆黑的劍心。

“為什麼要變強？”

他眼底的迷茫迅速消散， 一幕幕場景在他腦中快速閃過。

湖面的風浪狂湧，此刻，卻忽然全部停下，好像，在等著他的抉擇。

他的臉色不斷變換，有喜有悲，有恨也有無奈。

一絲紅色悄然出現在他雙眼，可下一刻，卻被無邊的黑色迅速衝散。

一波波痛苦的回憶，瘋狂衝擊他的神智，江寒的臉色逐漸猙獰，那是曾經無數次夢迴凌天宗，再次經歷那無數次痛苦。

一股濃郁成實質的恨意，化作黑氣沖天而起，衝破紅霧，狂猛砸向金色的天空。

“這是…怨氣？”

劍靈眉心緊鎖，這等怨氣，已經凝為實質，就算是仙魔大戰之地，也不曾見過這等濃度的怨氣。

她不明白，江寒到底經歷了什麼，短短十八年的人生，竟能讓他積攢如此多的怨氣。

這些怨氣若是不發洩出去，對他未來的道路，一定會有極大的影響。

天空在怨氣衝擊下，逐漸泛起道道金紋，一縷金光悄然出現，靜靜停在他的頭頂。

就像是一張大手，在輕撫他的頭髮，道道空靈的聲音，出現在他的心田，將他臉上的猙獰逐漸融化。

記憶不斷向前，直到最後，停在了他劍心初凝的時候。

那是在紫霄劍宗山腳下的城鎮內，他和杜雨橙一起，瘋狂的採買物品。

不管是貴的還是便宜的，不論是需要的還是不需要的，他只要想買，就全部買下，直到放滿整個儲物袋，他才堪堪停下。

那些，都是他曾經渴望，卻始終無法得到的東西。

如今有了機會，他在瘋狂填補兒時的遺憾。

當他曾經的渴望，終於實現的時候，他的劍心，也在此刻凝聚成型。

“如果非要說本心是什麼……”江寒輕聲呢喃。

他的右手終於觸碰到劍柄，一絲刺骨的寒氣直衝心底，讓他右手下意識握緊。

“我只是，想要讓自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罷了。”

“這很難嗎？”他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