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制史人的角度來說,普遍都認為春秋決獄算不上什麼法治的進步,甚至說是退步也不算毫無依據。
但是捫心自問,作為一個封建王朝的皇帝,是事事都根據律法判決的官吏更得聖心,還是事事都根據皇帝的想法找依據判決的官吏更得聖心?
這問題的答案几乎不需要猶豫。
任何一個人,面對其他人拍馬屁的話語和行為,面對一個時時刻刻想著怎麼哄自己開心的人,雖然有人可能會覺得對方油膩了點,但是有幾個人能全然拒絕呢?
現代很多人覺得自己能夠拒絕,是因為對方的段數不夠,只要馬屁拍的高階、哄人做的自然,總有能夠擊中你心房的,端看你能不能吸引到這種水平的人罷了。
作為皇帝而言,當時整個王朝智商情商都高的人都搶著拍他馬屁哄他開心,自然是不能拒絕這種人的存在。
所以法治什麼法治?能比得過揣度聖意?
封建王朝這種體制,就註定了是實權皇帝的一言堂。
而人類這種生物,不管平時多麼理性,總歸會受到感性因素影響。
秦始皇認同法家的秦律,不還是沒直接按照法律砍了趙高?
李世民一代英主,對自己的孩子也很是縱容。
更別說劉徹,實打實的雙標,就沒按照律法來過。
從這方面來看,被董仲舒改革過的儒家為什麼會成為後來的顯學,也是因為抓準了皇帝們的心理。
此時此刻,聽到伍愛華的嘴炮,董仲舒再次輕輕地破了防,只是因為伍愛華已經來了太多次,董仲舒已經具有抗性,一般的話語對他已經沒辦法產生巨大傷害了,就算破了防,十萬血量也不過是-1-1-1罷了。
不過董仲舒的心態好,不代表所有的儒生心態都好。
心態崩了的,已經有跑去哭昭陵的了。
沉睡在昭陵的太宗:不是,這關朕什麼事啊?朕怎麼為你們做主?!
相比之下,元朝大部分官員都很淡定——因為他們都是蒙古人。
什麼?你說漢人書生崩潰了很多?那關我們蒙古人什麼事呢?
我們蒙古人信的是小乘佛教,又不是儒教。
啊?你說你們是學派不是教派?可是你們儒家乾的事情和人家宗教也沒什麼區別啊?
別欺負我們蒙古人沒有見識!我們都知道,中原三大宗教:儒道釋。
一般中原人,這三個當中總會至少信那麼一兩個,你們儒家香火那麼旺盛,怎麼就不算是宗教了呢?
不得不說,元朝雖然開了科舉,但是蒙古人欣賞的還是實用主義,所謂“質樸少文”,和唐宋重視文采是截然不同,所以雖然反直覺,但是事實上蒙古人對於儒家思想的研究並不少。
畢竟說到底,諸子百家思想基本都是當時人們對於治理國家的一次探索。
但是研究的透徹,也就意味著蒙古人也懂得儒家的套路,用但不信就是元
朝高層的現狀,所以伍愛華開罵儒生的時候,元朝官員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我又不是儒生,什麼?你問我考科舉的時候讀的是不是儒家經典?(蒙古人也考科舉,和漢人南人分左右榜)只是用了點他們的學問罷了,怎麼能算是呢?
比起看得開的元朝人,明清兩朝是真的罵聲一片。
甚至清朝罵得更厲害一些。
明朝是比較兩極分化的,思維固化的,那是一個個老道學,把孔孟之道高高捧起,容不得人說他們一句不對。
思維開放的,則是根本不覺得孔孟和程朱思想算什麼好東西,嘴上承認人家是先賢,實際行為中根本不鳥這些思想。
更開放一點的,還會自己創造一些學問,批一個儒家或者理學的外皮,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