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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我媽叫... ...孫秀娥。

姚海棠跟遲鐵都清楚,她說的交換故事代表了啥。

剛才在廁所洗澡兒的時候姚海棠就忍不住了。

她這人就是這樣兒,心情不穩定的時候酒量也非常不穩定。

就那一聽啤酒雖然不會醉,但也足矣讓她在情緒波動中上了頭。

然後她就溜兒光地站在水流底下,跟個聽話的瓷娃娃似的閉著眼兒,聽鐵哥指令。

叫伸胳膊伸胳膊,叫抬腿抬腿,叫轉身兒轉身兒。

與此同時,嘴也一直沒閒著,就跟蹦豆子似的往外蹦。

把上輩子的事兒全交代了個清楚明白。

她說其實你要問我他們死了我難受嗎,我說真的... ...到不了那種天崩地裂的難受。

一個是因為我小時候就跟留守兒童似的,逢年過節都未必都瞅著他們,

一個是因為後來他們沒了以後不是債主找上我了麼。

那會兒我也就只剩下遠房親戚了... ...我誰都不想靠著。

說到後頭姚海棠也實話實說,一點兒沒藏著掖著,她閉著眼,泛紅的眼尾微微上翹,笑道:“其實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故意的。”

“我故意活的那麼累,那麼忙。”

“這樣的話我某些地方就會變得特鈍,沒有多餘的精力再細尋思了。”

“畢竟人不就這麼大一個腦瓜子麼,裝了這個就裝不下那個了。”

打從這兒開始,遲鐵就知道姚海棠已經差不多想通了。

或者說她本來不通的地方兒也沒堵得多嚴重。

這是她根兒裡帶的,她原本就是個不愛難為自己的人。

渾身上下乃至骨子裡都透著股輕快又自由的勁兒。

但遲鐵覺得,他的沉重也是骨子裡的。

就算是因為遇見她逐漸釋懷、最終放過了自己,但本性這個東西原本就是根深蒂固的,是不好輕易、很快改變的。

他摟著她,喉結滾動了兩下兒,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糅雜著破碎的嘶啞。

“這是在我出生前的事兒了,但我自打從有了記憶開始,耳根子就沒清淨過。”

“我們那小山村兒,比九林還得小,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拼拼湊湊,把各家的情況都摸個差不離。”

“我媽叫... ...孫秀娥。”

他終於說出了她的名字,緊緊捆著姚海棠的雙臂不自覺地用力,嘴皮子有點打哆嗦。

可就因為他摟著她了,便不用她講啥做啥,他就能自己挺過來。

他沒閉眼兒,儘管眸底和狹長的眼尾都已經燒紅,還是深凝而堅定地瞅著她,隨後啞著嗓子一句接一句地講。

講她是咋同隔壁村兒一起長大的姐妹相約僱車出去的,

她原本是想去鎮上扯點布料兒,給遲鐵爹跟她自己做兩身兒新衣裳。

結果沒想到這一走,就成了失蹤。

而且一失蹤,就是快整一年的工夫兒。

有婦女兒童被拐走在那麼個年頭就更不叫新鮮事兒了。

一開始,遲鐵匠自然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他當時歲數也不大,娶了這個媳婦兒還挺稀罕的,怎想剛沒過幾天熱乎兒日子,連個娃都沒生呢,卻趕上這種噩運。

那個時候還沒有啥村委會,村長都是村民們投票選出來一個。

當時的村長年歲不小了,已經快奔六十。

帶著男人啥都吃過見過的那股子滄桑勁兒,每每來勸鐵匠的時候都說:“不就是個娘們兒麼,再娶一個得了。”

可鐵匠不樂意。

他執拗的很。

總覺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鐵匠無父無母,跟孫秀娥的親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