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後雖然沒那麼曬了,但溫度仍然很高。
姚海棠跟遲鐵剛走到半路,倆人的衣服就基本全透了,順著脖頸往下淌汗。
遲鐵單肩搭著挎包兒,左手拎著網兜兒順帶還攥著牛皮紙袋。
炙熱的掌心燙得姚海棠覺得更熱了,但她又不想叫他撒開。
於是心想嘮會兒吧。
轉移轉移注意力沒準兒還會降低些許在太陽底下走路的煎熬。
“誒,你手上那牛皮紙袋兒是啥?”
“曹震給你送來的那個。”
“是你原先的東西麼?”
遲鐵:“不是。是樑子的。”
“原先手底下一個娃,犧牲了。”
他目視前方,不自覺地緊了緊姚海棠的小手兒,感受到她掌心絲縷涼意時眸色微沉,扭臉兒問她,“都出一手汗咋手心兒還這麼涼?”
“啊。”姚海棠笑道,“就是這毛病。”
這魂穿讓她給穿的,不光是痣帶來了,毛病也一個沒少。
遲鐵短暫沉默後重新移回視線,稍稍鬆開她的手。
粗糙炙熱的掌心向下,攥著她凝脂般的細腕就著自己的側褲縫兒擦了擦,把溼意蹭掉,隨後又自然而然地重新牽好她。
姚海棠眸底閃著微光,笑得特軟。
遂繼續剛才的話題,“也住筒子樓的那個李嬸子,是不是這個犧牲戰友的家屬?”
“我知道你總幫她搬貨,她腿腳不是很方便,你有時候會早起,幫她搬到商業街那邊。”
遲鐵又不忍睨了她一眼,濃黑眉梢微動,“你也知道的挺多啊,姚老闆。”
姚海棠:“嘿,差得遠呢。”
遲鐵:“咋就差的遠了。”
他沒啥情緒似的,冷然道:“你連我褲衩兒穿破洞都知道,還能差多遠。”
姚海棠驀地頓了一下。
隨後掏兜兒拿煙,銜在唇齒間,十分張揚地輕笑兩聲兒,“明天我就給你買褲衩兒去。”
“我姚海棠不允許自己的男人褲衩兒破洞。”
遲鐵沒再繃得住,也啞嗓笑開。
“沒事兒。”
“透風。”
……
遲鐵原本是想讓姚海棠先上樓回屋歇著去的。
剛進入樓門兒卻突然問她,“累麼?”
“跟我一塊兒去樑子他媽那兒吧。”
“在樓道等我?”
“不累。”
姚海棠看著他的側臉,心尖兒上有點顫悠。
她知道遲鐵為啥要讓她在門口兒。
他沒想著避她,她所聽到的雖然是別人的故事。
但那個故事中,他也是參與者其一。
這無異於邀請她更深地瞭解他。
想起剛才她說的“遠遠不夠”,姚海棠眼窩兒熱乎乎的,輕聲道:“我不出聲兒。”
“我就在樓道等你。”
“嗯。”遲鐵拉著她的手,穿過冗長且充滿雜物的樓道。
直到李瑛家門口。
“你甭往那圍牆那兒靠,曬。”
言罷,卻未說後話。
他也不知道進去以後得談多久。
猜不準李嬸子情緒會不會激動。
想著就算不曬,一直站著也夠累的。
“你等會兒,”遲鐵想了想。
把東西都撂到李嬸子家的窗臺上,攥著牛皮紙袋抬手敲了兩下門。
姚海棠沒往前站,非得刻意打個招呼。
她覺得氣氛挺嚴肅,她別打擾人家說正事兒。
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於是鮮少乖順的等在遲鐵身後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