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鐵拎著一堆東西回到家的時候,姚海棠已經把灶臺擦得鋥亮了。
她穿了條棉布裙子,熱得把袖子都擼到了細白的胳膊根,烏髮用皮筋兒紮了個嚴嚴實實,啥造型都沒有,把一張濃豔蠱人的小臉兒全露出來。
腦門兒掛滿了汗珠子,一圈兒毛茸茸的額髮全溼乎的。
瞅見遲鐵擰開門踏進來,姚海棠叉腰一愣,“嚯,鐵哥,過年啊。”
暫且不提菜跟肉,連調料兒都買得特全。
姚海棠想想灶臺上蒙著的灰,不禁感慨:“你是真一回火也不開啊。”
遲鐵面無表情,“沒工夫兒。”
姚海棠只笑,不說話。
她也知道不是沒工夫兒的事兒,是沒心氣兒才對。
屋裡所有的地方全都賊乾淨,就算是傢俱破得要命,老衣櫃的門兒也岌岌可危,卻塵埃未染。
縱他身無長物,也把那僅有幾件兒還沒啥區別的衣服疊得方方正正。
“行,”姚海棠搓搓手,“來吧,到我主場兒了。你下場兒自己找地方兒歇著去吧。”
得虧是他這還有把刀,雖然鈍得都快飛邊子了把。
姚海棠素白的小手抄起菜刀,從遲鐵撂灶臺上的那堆菜肉裡翻出牛肉跟青椒,跟他顯擺,“嘿嘿,這把菜刀被我救過來了。”
“我就著外面兒那水泥圍牆給它磨了會兒,咋樣?像樣兒多了吧?”
她就著灶臺直接切,那明顯變得鋒利的刀刃卻令遲鐵不禁瞳仁兒一縮。
“你看著點兒,”
他啞嗓道,“... ...給我切吧。”言罷便欲伸手。
姚海棠卻立時皺眉,“誒!”
她抬手一躲,“別的事兒我都能寵你,這事兒不行。”
“灑家做飯的時候別人絕對不能插手。”
“... ...行。”遲鐵見她滿臉認真,知道這事兒沒商量。
他便不再堅持,轉而走到她身後,站在水槽邊上不錯眼兒地盯著。
打擾不到她,也礙不著她的事兒,卻能將她所有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
姚海棠一點兒也沒扒瞎。
真要正經開始做飯,她就幾乎進入忘我的境地。
遲鐵看著她精準而飛快地切絲兒切條兒,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兒是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她那雙細嫩軟白的手拿著把笨重的菜刀,卻靈巧得猶如繡花兒。
姚海棠迅速備好菜跟料,把灶點著了鍋架上油熱好。
就著那火,她點了根兒煙銜嘴上,幹辣椒蒜末兒往燒冒煙的油裡一放,瞬間噼啪作響。
未能及時飄出去的白煙和幹辣椒那股子嗆人卻又勾人的味兒瞬間撲面而來。
遲鐵不忍吸氣重了些,將那股辛辣油香的味兒全溜進喉嚨。
姚海棠下了牛柳兒,迅速翻炒,新鮮的小牛裡脊表面瞬間被高溫烹熟,裹住其中鮮嫩。
姚海棠在煙霧籠罩中眯起眼,妖冶雙眸專注地盯著鍋裡的牛肉,剛嘬半口煙——
“誒呀不行,我要噓噓。”她抬手道,“快快,接我鏟兒。”
“你就不停地翻騰啊,我給你把火兒調小點兒。”
“我飛速噓好不。”
遲鐵一愣,幾近無聲地啞嗓笑。
長腿一邁伸手接替她,“尿你的去。”
“炒老了也不礙的,我牙好。”
“誒呀誒呀不是那麼回事兒,”姚海棠尋思上廁所不方便,單手將煙取下,往他薄削唇畔一遞,“叼著。”
遲鐵張嘴叼住,也不忍在嗆人的濃煙中眯起狹長冷眸。
“快去,憋壞了。”
“我去了我去了,”姚海棠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