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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絕

此刻,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與不甘。

顧清歡今日不慎失算,錯將對手輕看。

一個不受寵的妃嬪,還孩不如一個忠誠耿耿的奴才有用。

沈硯轉身走到桌旁,悠然自得地撩起衣襟下襬,緩緩坐下,姿態中盡顯不容置疑的威嚴。

顧清歡惶惶不安,靠著牆壁,看著沈硯囂張又放肆的舉動,緩緩地喘著氣,只聽他幽幽開口:“奴才今兒本不想動手的,無奈,娘娘非要自尋死路。娘娘近來鬱鬱寡歡,心思沉悶,太醫院的記錄裡,字字句句皆是您心緒不寧的見證……娘娘憂思煩悶,鬱結在心,備受折磨,今日終不堪忍受,上吊自盡。”

“娘娘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顧清歡咬咬唇,不敢回應,只以憤憤的目光作為無言的抗議。

“妃嬪輕生,其後果之嚴重,恐累及家族,非同小可。”

沈硯稍作停頓,微微沉吟,又道:“不如這樣,娘娘今日散心在醉心湖畔,一不小心失足落水,溺斃而亡……這個故事又如何?”

顧清歡聽不下去了,心中驚駭難當,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雙耳,全身顫抖。

“只要娘娘想聽,奴才還有很多很多呢。”

沈硯言罷,抬手給自己斟了杯茶:“奴才不敢說有多大的本事,但對付娘娘,奴才還是胸有成竹的。一尺白綾,一杯毒酒,一針見血,手段之多,足以讓娘娘大開眼界。”

顧清歡喘息不止,終是心灰意冷,認命似的開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本宮今日若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本宮還有家人,還有父親,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沈硯見她還心存傲氣,不屑一笑:“您說顧大人?顧永康賣女求榮的行徑,早已傳遍京城,如今雖說還擔著官職在身,但在朝中卻是備受眾人鄙夷。顧大人的仕途如何,娘娘該心裡有數,不然您何必為了皇嗣,折損自己的身子呢?娘娘深知,唯有自己步步為營,方能尋得一線生機。娘娘可曾想過,娘娘今時今日為何會受奴才的欺凌輕蔑,還不是因為娘娘有一個無能又愚蠢的父親,他既不能護娘娘周全,反而惹出諸多麻煩。”

顧清歡聽完這番話,內心如同被狂風暴雨肆虐過,零零碎碎,滿地狼藉。

沈硯此人,看得極準。

言語猶如利刃,精準無誤。

她的確是恨極了父親,又不能不做顧家的女兒。

父親在朝中無交好的同僚,所謂的人脈,不過都是用銀子維繫下來的虛假人情罷了。

沈硯見她終是歸於沉靜,再次冷靜持重道:“奴才今日的所作所為,的確可恨,但奴才的手段和辦法也的確有用!這瓶藥是奴才送給娘娘的。用不用,怎麼用?奴才已經交代給小喜子了。之後的,全看娘娘自己的意思。如果娘娘還心存記恨,掂量著拿這來反咬奴才一口,牽連到皇后娘娘和皇長子殿下,那娘娘真的就是在作死了。望娘娘念及大局,三思而後行。”

顧清歡無言咬唇,唯有低頭。

沈硯今日還是沒有對她下死手,只把事情緩了一緩,還讓小喜子看住了人,提醒他再敢心軟,便是死期。

國舅爺大鬧醫館的故事,已經在天橋說書人的嘴裡,來來回回變換了七八個版本,在市井巷陌間流傳開來,引得眾人津津樂道。

有人說,國舅爺和周檀紹積怨已久,這才明裡暗裡地不對付,顧清語曾經也是侯府的人,這才無辜被牽連了去。

還有人說,這是宮中的兩位娘娘在鬥法,她們不敢在皇上面前爭風吃醋,便讓家裡人在外頭針鋒相對。

最離譜的莫過於是說,國舅爺早年看上了顧清語,結果被周檀紹橫刀奪愛,等顧清語又被侯府攆了出來,國舅爺便心存報復,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