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語鮮少能從周檀紹的口中聽到沈硯的名字,心中不禁一動,眉心微蹙,遲疑發問:“二爺是不是也不想管這件事了?”
周檀紹沉吟一下,才道:“這的確是個燙手的山芋,但並非我願置身事外,實則皇上對沈硯更為信賴,倚重有加。”
這一年多來,都尉府明察暗訪,為皇上剪除諸多隱患,即便是那異族藩邦之患,沈硯亦是舉重若輕,輕易化解。
此人手段之狠,深不見底。
顧清語輕嘆一聲,沉思片刻後,終是緩緩言道:“倘若這便是天意所歸,二爺您還是暫且釋懷吧。我未曾料到,外界如今竟已紛擾至此,街市之上,盜竊橫行,更有甚者當街施暴,其獠牙之鋒利,實在駭人聽聞。”
周檀紹握緊了她的,柔聲道:“所以,在你平安生產之前,千萬不可外出。待外面的事態平息之後,咱們的孩子也已經平安出生了,再論其他也不遲。”
顧清語聞言心事重重地低下了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思緒萬千。
都尉府的行事,果真是雷厲風行,精準狠辣,不過短短旬日,便將京城內外的大小街巷梳理得井井有條,往昔的喧囂與紛擾,彷彿被風拂去,重歸寧靜。
然而,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都尉府抓人,不講絲毫情面,他們沒日沒夜,挨家挨戶地搜查,甚至連那些達官貴人的府上都沒放過。
沈硯親自帶人,說是搜人搜物,實則折騰得像要抄家一樣,惹得群臣群臣義憤填膺,紛紛執筆上書,矛頭直指沈硯的囂張行徑。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指責,沈硯卻似渾然不覺,抑或是胸有成竹,所以,他下手更狠了,連工部侍郎家的外戚有多少房小妾都能查得清清楚楚,無所遁形。
最慘的,莫過於顧永康,他如今已是官降六品,若不是因為顧清歡的緣故,他早已在京城混不下去了。
沈硯徹查顧家大宅的時候,一點面子都沒給顧永康留,他果斷地將顧家上下所有僕從驅至院中,命令他們按男女分列,兩兩相對,站得整整齊齊。
他手下的人,對顧家每一間房舍的角角落落都進行了徹底的翻檢,甚至連女眷們的貼身衣物也不放過,一件件無情地拋擲於外,散落一地。
顧永康目睹此景,心中怒火中燒,他深知沈硯此舉不僅是搜查,更是赤裸裸的羞辱。於是,他強壓怒氣,厲聲質問道:“沈硯,你究竟意欲何為?我身為朝廷命官,行得正坐得端,豈容你這般肆意妄為,踐踏侮辱!”
沈硯早早就給自己安排好了一把椅子,正坐在院中央,看著四周的熱鬧,勾唇一笑道:“顧大人啊,我沈硯不過是依令行事,你我同朝為官,理應相互扶持,共度風雨,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傷了和氣呢?”
“沈硯,你這不是在查案,你這是在抄家!我要面聖陳情,更要向昭儀娘娘揭露你的所作所為!””
沈硯見他還敢搬出顧清歡,更覺他是個無用之輩,笑容更甚:“大人想進宮現在就可以去,我可沒攔著您。”
顧永康見他如此跋扈,怒氣衝衝,正欲拂袖而去,直奔皇宮,卻被身旁的妻子蘇氏溫柔卻堅決地攔了下來。蘇氏的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袖道:“老爺就這麼走了,只剩下我們怎麼行呢?告狀的事,明日再說也不遲,老爺好歹說幾句好話,先把沈硯這個瘟神送走才行。”
顧永康本就瞧不起沈硯這種人,更不屑對他說什麼好話,索性執拗到底,決意進宮。
沈硯今兒本就是衝著他來的,見他要走,便緩緩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真是巧了,我今日也需入宮向皇上稟報事宜,顧大人,不如咱們同行,如何?”
顧永康皺眉拒絕:“我看不用了吧,沈公公。”
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