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胤禩。雖有十年不見了；但眉目見依然那麼清晰；只是兩鬢間已有了霜華。見了我；不僅震驚；又彷彿有著訴不盡的悲傷。他在這……這才發現；他坐在屋前的臺階上。這便是那初進宮的十年每夜我打發時間的地方；也是我和他曾經有過的回憶。

他在這……最終；那個〃幹什麼〃還是沒有想起。

幹什麼？還用問麼？

他的眉間依然這樣憂鬱悲傷。我的心痛了一下。

他沒有動。依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彷彿是害怕這是一場夢；害怕夢醒了；夢散了。

霜兒識趣地退下了。空蕩蕩的一處地方；一時間只剩下我和他；相對無言。

〃很慘對麼？輸得很慘。〃我走了過去；毫不避晦地坐到了他身邊；開口道。

〃是；很慘。〃他也開口了；目光看向我。十年不見；他的聲音越發穩重了；也透露出一絲滄桑和衰老。

〃彼此。我也輸了；輸得很慘。你輸了天下；我輸了你。〃想起過往種種；他的追求他的夢；我的眼裡不盡一陣酸楚：〃我不想賭；可惜；由不得我。〃

見他依然沉默著；我又悽悽一笑：〃你老了。〃又有些諷刺地說：〃我也老了。衰老得看不見當初來時的路和當初的夢想。〃

他依然沉默。

〃江山和紅顏；你選哪個？〃我吸了口氣；緩緩地問出二十多年前就早已問過的問題。雖然；二十多年前；他給過我答案；可是內心還是問出了這個我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我想知道答案。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他才回答道：〃選你。〃

〃原本以為；江山和你之間；我會選江山；不顧一切地選江山。可是我錯了。十三年前的那次選擇；我選了你。可是；我輸了。輸了你；也輸了江山。〃他說道。再細看他的側臉；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好多。

〃是非成敗轉頭空。〃我沉聲道。

年少的他選了江山。

如今他選了我。

是的。少年；是一個充滿了活力和夢想的時期。那時候的他；會憧憬未來。即便是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一切；他都能承擔。即使是遇到了無情的責備；對他來說；也是鼓勵他向前的一種動力。如今；他老了。他看透了這個蕭牆內的戰鬥。看透了世事；看便了紅塵；自然什麼也不在乎了。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這時他介面道。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我道。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他道。看得出；他已然放下了。

風雨散盡任評說……

〃你捨得放下嗎？〃儘管知道答案；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次。

〃你說呢？〃他反問我道。我們倆笑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是宮女還是我的母妃。我只要和你天涯共逍遙。〃他頓了頓；笑了。

我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澀。

我們都不是當年熱情洋溢的年輕人了。在歲月的蹉跎下；我們都已經老了。一生中最好的結束；莫過於此。我們只想這樣相伴過完後半生。

一生太短暫了。前半生我們錯過了。我們只想安穩地過完後半輩子。

然而；我沒有察覺的是；他的笑容裡；也有一絲落寞。

我們可以嗎？

第一百一十四章：千古一帝

康熙六十一年初；霜兒出宮了。我看著這個被宮廷吞噬了大半輩子的女孩。有些像母親似的撫摸了她的髮絲。溫和地笑了。並塞給了她一些銀子。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康熙患病。

病情拖了一個月。我也知道；康熙的日子；也快到頭了。心裡也有些害怕。畢竟；康熙不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