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又偷懶。”
沈玉堂前額一涼,抬眼就見師尊拎著手腕粗的盲杖站在自己面前,不怒而威。
“雙目垂簾,為師是不是說過不要把眼睛合上?”
沈玉堂沒回話,他剛從夢魘中抽身,腦子還有些懵,只是條件反射起身,整衣,準備聽訓。
卻沒再聽到師尊不悅的聲音,只覺額頭又是一涼,精神一鬆,頓時靈臺清明。
他小心地抬頭看去,見師尊依舊闔目,未曾視人。
“若身體不適,跟為師說,你大師兄那裡煉了不少新品丹,你正好幫他試試。”
沈玉堂癟癟嘴,心頭的怪異感瞬間煙消雲散。
剛才那無端的夢中可沒這一環。
然而不等他鬆一口氣,像是回應他的想法般,他發覺一串串文字在他的腦中浮現。
【小白擔憂看向他的三師兄,只見那人面色蒼白,星亮的眸子被薄薄的眼皮遮住,上挑的眼尾勾起誘人的弧度,卻正將其中的風情掩住,叫人再難窺見。紅桃般的嘴唇,像經歷過風雨的摧殘,失了顏色,挺立如竹的身形,也因為師尊的訓斥,輕輕搖曳。小白心生憐惜,恨不得把人揉進懷裡。】
沈玉堂震驚地看著這些文字,梗著脖子,慢慢轉向許小白的方向。
竟然?
和他的視線來了個激烈對撞。
【他看見那張隱有紅暈的臉,那不掩深情的杏眸,那對視後驚慌失措的眼神,那因為驚訝微微開啟的櫻唇。】
沈玉堂驚愕地向另一邊側頭。
正見陸流飛一錯不錯地看著和自己對視後轉過身去的許小白。
沈玉堂默默承受著,眼前的文字不由分說向他的腦海中湧入,被迫接收許小白眼中的自己,陸流飛眼中的許小白,以及。
【陸流飛心中酸澀,怎麼從來也不見小師弟這般看自己?】
沈玉堂額角一跳,差點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沈玉堂最終以身體不適為由逃離了早修堂。
他們修習時間很早,這會出來,才見東方紅日朦朧。
晨風徐徐,帶著深夏來之不易的清爽,卻叫沈玉堂打了個寒戰。
“玉堂,可是中了暑氣。”
司琻關切的聲音傳來,沈玉堂才擺脫些許飄忽感。
只是那些文字依舊一刻不停地向他傳達著某些他不理解的訊息。
他晃晃腦袋,“大師兄,好歹我也是踏入御物上階的人了,哪能那麼容易中暑氣。”
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抬手接了司琻遞過來的瓷瓶。
他倒不是體格比常人差,只是先天易感。
常人一旦通脈,就會摒棄凡人疾病的煩擾,他不同,明明根骨佳,修煉快,而今更是領先同齡人順利踏入御物上階,但換季的冷風卻依舊能讓他病倒。
“謝過師兄。”沈玉堂實在頭痛,接過就開瓶吞了一顆。
然而直到回到臥房,直到他萬般推辭叫司琻離開,詭異的內容佔據他大腦的情況沒有絲毫減緩。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沈玉堂頭痛得厲害,吃了幾顆藥就躺在了榻上,卻也不見緩解。
倒是腦中文字鬧得愈發火熱。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對這些文字本能的排斥。
他負隅抵抗,它們卻在他的腦中沉聲吟唱。
【西山日暮,小白泣於後山竹屋,流飛聞之,聽其哀訴,道是玉堂不通人情,不懂世故,怒砸玉壺。】
【玉堂借之丹爐,驟破,熱鐵雜流火,小白以身護之,傷頸。】
【流飛心急,雙目如炬,斬玉堂靈繩之縛,揮劍刺向巨鱷腹。】
【小白欲救之,流飛憂其身,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