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泡姜罈子，像是魔障了一般：“我就是在想，我之前也是死了好多次，才遇到罐子的。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量變產生質變……”

謝隱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把把那個泡姜罈子抱開了，雙手捧著賀歲安的臉道：“安安，別想罈子了，看我。”

賀歲安眨了一下眼睛，抬頭跟他對視著：“你有什麼好辦法？”

謝隱把手慢慢上移，安撫般地摸著他的腦袋順毛：“安安，就算量變產生質變，咱們也可以順其自然的來，不需要刻意去變吧。你看啊，光變菌你是不能重新整理身體機能的，那一直折騰你也會累對不對？”

“嗯，”賀歲安垂著眼瞼點了點頭，“要不你還是給我點兒毒藥吧。”

謝隱一哽：“不是安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咱們可以慢慢來。”

“不想慢慢來，”賀歲安垂著眼瞼，又低下了頭，“我就想找回我的罐子。”

謝隱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想到學生給他發過的一個表情包——一頭驢被蒙著眼睛拉磨，配文：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他現在就有這種深深的無力感，未來是看不到的，磨是要拉的。

孫野洗完車，找謝隱給柳柯批來了假，興高采烈地去找了柳柯，想跟他一起去周邊轉一圈兒，看看九寨溝的風景，嚐嚐l市的美食，去川藏線上的大草原上奔跑，在雪山下祈福……

然而他這些想法剛來得及開了個頭，謝隱再一次給他打來了電話。

“我真是艹了！”孫野難得地硬氣了一回，對大老闆瘋狂爆粗。

柳柯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我跟你一起去找歲安吧。”

孫野搖搖頭：“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柳柯順著他的肩膀，輕輕抱了他一下：“真的沒事，對我來說，找歲安不是折磨，我也希望他能快一點開心起來。”

孫野愣了一瞬，隨即又驚又喜地，嘴角都壓不下來了。他雙手微微顫抖地去回抱了他一下，聲音也激動地有些顫抖：“你……你是天使下凡嗎？”

柳柯溫聲笑了笑：“走吧。”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孫野還真把之前的計劃都實施了一遍，318國道都完整地溜了一圈兒，謝隱的後備箱也漸漸裝滿了腐乳罐子、爛橘子、發潮的梅乾菜扣肉餅、過期的調料盒、一個月沒洗的電飯鍋等各種各樣奇葩的東西。

這趟旅程也變成了，開車到地方，謝隱找菌，孫野帶著柳柯吃喝玩樂。

目的殊途同歸地達成了，孫野那幾乎要招來怨靈的怨念也終於沒那麼濃烈了。

但賀歲安始終沒找到他的罐子，一會兒又因為吃到好吃的興高采烈，一會兒又看著後備箱的東西陷入eo。

謝隱天天都在哄人，一個沒哄住，就得去下一個地方找菌了。

一月將近的時候，他們在理塘的一家民宿裡待著看風景，這裡地處偏僻，民風淳樸，賀歲安的心情也不算太難得地好了很久。

他拉著柳柯在草地上打滾兒，抱著馬直喊大貓咪。

孫野和謝隱雙雙坐在草地上，看著遠處撒歡的兩個人，均是滿面笑容。

孫野轉頭看了一眼頂著黑眼圈兒的謝隱，嘆了一聲道：“我說謝老闆，據你經驗來看，賀老師還準備折騰多久？”

謝隱微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只要能緩解他的焦慮就好。”

孫野剛想反駁，謝隱又道：“你可以一直帶著柳柯，費用我出。”

孫野到嘴邊兒的話被生生憋了回去，訕訕笑道：“謝總和周秘書那邊能行？投了八千萬哎，就這麼看著咱們玩兒？”

謝隱搖搖頭：“周哥說跟柳柯交待了一些工作，我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