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說!今日一定要討個說法!”
先回應的是道氣憤的女聲。
姜練抬眼看去,才發現除了羅威、方虎,還有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
婦人穿刺繡旗袍,配珍珠裝飾,明明是溫婉的打扮卻氣勢凌厲。
“夫人,我……”方虎有些吞吐。
“說啊!”曾花花揪著他袖子:“有老羅給咱撐腰,不怕。”
方虎面色蒼白地搖頭:“我心思有些亂。”
“老方啊,你要急死我!”羅威如熱鍋上的螞蟻:“事情已經很明瞭,有什麼亂的?那不是姜練嗎?看著她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方虎於是抬頭,對上姜練的眼神。
四目相對,方虎驚覺對方的眼睛深沉如譚,教他摸不清、看不透,又平靜如水,教他覺得自己的心思被那乾淨的水面照得無比齷齪。
他猛地閉上眼睛,平復心情:“姜練確實對我說,讓我今日不要去西北方,否則有性命危險。”
“這擺明了是陷阱。”羅威憤憤。
“一派胡言!”姜礫憤憤:“她好心提醒,卻被你倒打一耙,實在是狗咬呂洞賓!”
“姜老大,你說什麼?”羅威不可思議。
“我說你,你們,比狗不如!”
畢竟是相處幾十年的老友,姜礫本性暴露、不藏不掖,什麼話難聽說什麼。
“有多少人奉上千金請小練算命?又有多少人巴巴地等著她去直播?你們近水樓臺得了小練指點卻不懂感恩,還跑來指著她鼻子大罵,簡直浪費小練的心思。”
話裡話外只說姜練大師的身份,全然不提姜練是姜家女子。
姜礫說這些,是要他這些老友正視姜練本身,而不只是看待一個小輩、一個繼承人。
然,羅威此時根本聽不得姜礫言下之意,只覺自己受到莫大侮辱。
“姜礫!”羅威滿臉怒色,是前所未有的正經嚴肅:“虧我與你相交幾十年,沒想到你如此輕視於我!股份轉讓一事我絕不同意,至於你我,以後也不必來往!”
冷哼一聲,羅威拂袖便走。
曾花花朝方虎使眼色,但方虎不動,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走了幾步的羅威驚覺兩位同伴動也不動,又怒氣衝衝地折返回來:“愣著做什麼?這裡不歡迎我們,別自討沒趣!”
出乎意料地,方虎歲站起了身,卻沒想走:“事情還沒說。”
“有什麼好說的?”羅威怒掃過姜家人:“難不成你還想從這家人口中得到一個公道?直接去報警,讓警察查清楚匾掉落的真相,到時候,姜練跑不了。”
方虎看看羅威,又看看姜練,嘴唇囁嚅。
羅威最不耐煩:“你到底走不走?”
“王媽,”姜練忽高聲道:“上茶。”
羅威怔住了,曾花花怔住了,姜家人也怔住了。
不就是來算賬且馬上要離開的煩客,上什麼茶?
然姜練依舊那般坐著,那般看著方虎。
她做出“請”的手勢:“坐。”
羅威沉著臉:“老方,走。”
方虎目光躲閃,似乎下定某種決心,竟慢吞吞地移動著腳步,坐在了姜練面前。
羅威見狀氣得頭頂冒煙:“你沒聽到姜老大是怎麼羞辱我們的嗎?你竟聽她的話,坐下了?好,你不走,我走!”
說罷,羅威竟真要離去。
“羅老爺子!”姜練又是突然高聲:“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羅威鼻孔出聲:“不勞你費心!”
姜練聲音淡淡:“我已仁至義盡,真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羅威瞪她一眼,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