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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太尉府,見大門也已是大開,門口兩個紅燈籠高高掛著,隱約瞧見裡面各色人等來往不絕,腳步匆匆,顧早自是從那走慣的耳門進去了,一直到了老夫人北屋的小廚間。
壽誕之日
顧早方才一路進來,見府裡到處都是張燈結綵了,就連這小廚間的門上也是貼了個紅底金粉的壽字。 裡面的那幾個媳婦婆子早早便已是到了,見顧早來了,也不用吩咐便按了前次的活計各自忙碌了起來。
顧早心知前次不過是演練,今日才是正式開鑼,自是不敢怠慢,將那雜七雜八的心思都收了起來,一心一意地備起了筵席。待那素佛跳牆上了爐子待蒸,便又做起了別的菜。蓮子纏是煮熟的蓮子肉去了皮和那綠芯,拌了薄薄的薄荷霜、糖霜,纏滿了身,焙下再等著入素油炸了;素水雞是取那上好的嫩白藕節,切成直絲狀,滾了細面,再沾一層胡桃仁、桔餅丁,鹽椒,放在一邊,也是待時辰到了下油略略炸了便起,外面咬去酥鬆噴香,裡面卻是甜絲絲的溼藕;霜柿是那切成各色花式的柿條入了甘草膏,抹一層桔梗、薄荷、幹葛、片腦、白欖末並少許糖霜,上鍋蒸了;素燒鵝卻是取煮熟的山藥,切寸為丁,用腐皮包了加醬、老酒、糖和自己醃的菜瓜、南姜入素油煎至色紅。原來顧早想著太后和老夫人都是年高之人,所以做這幾道乾果碟時,都不是那大甜大膩之物,且所取食材與那配料,如甘草膏、幹葛、片腦,對年高之人都是有好處的。雖是小碟,卻也是頗用了些心思的。
顧早正在忙著,忽的卻是聽見後面一個婆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公爺,這裡恁腌臢的,您怎的到了此處?”
顧早不待回頭,便已是知道是哪位了,又聽他故意咳嗽了下,也不理睬,只是低了頭只顧自己手上的事情。
那楊煥前幾日都在外面廝混,只是今日他祖母壽誕到了,方在早間從那桃花洞一個相好的女道人那裡回了家。卻又聽下人提起那個顧二姐早幾日便來了府中在做菜,不禁大罵那小廝沒去通報自己。罵完了便揣著自己買來本要哄那屋裡通房的金花胭脂,興沖沖地一路朝著北屋小廚間來了。待進去了,瞧見顧二姐正背對著自己在灶臺前忙活。本以為她聽見那婆子的叫喚和自己的故意咳聲,總是要過來見個禮的,誰知站了半日,卻見她連個眼風也沒掃過來。忍不住繞過了地上的那些菜筐簍子,湊了過去,掏出了懷裡的那一盒胭脂,開啟了蓋子,送到了顧早面前笑嘻嘻道:“二姐,這是我特意到朱雀門街西的梁家鋪子買的上好胭脂,說是重絳和石榴的脂膏,我瞧了下,果然稠密潤滑的,聞著也香馥馥的,你看下。 ”
顧早將手中鍋鏟一放,抬起眼皮淡淡道:“楊小公爺,我這是在為今日太后和老夫人的筵席整治席面,你這胭脂好是好,只是味道濃重了些,若是不小心抹了點到菜裡衝了味,讓太后嚐到了,那可就大不妙,小公爺自是無礙,我卻是沒你那樣的臉面。”
楊煥一呆,縮回了手。若依他平日脾氣,屢次被這樣冷眼相待,只怕早就爆炭了起來。此刻有心放下臉擺出個架子唬下她,卻又有些捨不得,正猶豫著,顧早又已是笑眯眯開腔說道:“小公爺,蕙心今日已是傳了老夫人的話下去,說這廚間是給太后做吃的,除了幾個幫的,府裡其他人都是不能進來,免得帶進了塵土氣。小公爺若是無事,還是快些請出吧。”
這話其實是顧早讓蕙心代為上告老夫人的,防的就是那小霸王過來尋事,此刻果然是派上了用場。楊煥討了個沒趣,有心想發下脾氣挽回點面子,見顧早已是面上帶笑,實是找不出半分刺,那些個媳婦婆子也都拿眼瞧著他,面帶驚異之色,心知再待下去也是沒甚好處,只得怏怏地去了。剛到了自己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