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死自己嗎?去啊!”王金枝把繩子往林文海身上一砸,抱著懷裡眼冒金星的小糰子就擠出人群進了繡坊。
眾婦人皆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有人小聲道:“不知怎的,我有點佩服王氏了呢!”
“那可不!方才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之前我還瞧不上王氏,如今看來,倒是真不如她。”
要知道,敢這麼打男人臉的女人,她們活了這一輩子還是頭回見著呢!
回過神來的林文海連爬帶滾的向著繡坊大門爬去,嘴裡還道:“我也是人,我不過是犯了大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你為什麼就不能原諒我一回呢!”
已經進了繡房的王金枝腳下一頓,不由的冷笑兩聲。
“犯錯?你買通產婆子,妄圖把剛出生的閨女賣給人家挖心做藥引,這叫犯錯?你典我賣孩子,這叫犯錯?林文海,你怎麼說得出口的!
還有,我想提醒你,我們已經寫下了和離書的!從今往後,你若是再來我面前找不痛快,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要知道,你家就你這麼個男丁。而我……有七個哥哥呢!”
說罷,王金枝頭也不回的邁步而去。
不死心的林文海邁過門檻正要追上去時,兩個比他還高出一頭的婆子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整個人失去重心,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那渾身的疼痛的感,好似有千萬把刀劃過他的身體。
半晌,他才緩緩爬起。
臺階上,一個婆子指了指牌匾:“王娘子說話你聽不懂,也該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敢在這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當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要不是聽說錦繡坊重金僱了王金枝,他今兒也不會在把他典給刀疤那夥人後,還厚著臉皮到這來找她。
畢竟,以前的王金枝只能從孃家挖來三瓜兩棗,如今卻是比好些男人都掙得多的主了。
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他開口解釋:“勞煩二位把王氏請出來一下,我有話想同她講。”
“見過不要臉的,倒是頭回見著你這般不要臉的!王娘子方才都說不想再見到你,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趕緊走!再敢進來惹王娘子不痛快,小心我揍你!”
看著婆子那近乎有他半個腦袋大小的拳頭,林文海嚥了口唾沫。
慌亂的從腰間摸出幾個錢,他跛著腳呈了上去。
好聲好氣道:“還請兩位媽媽通融通融。”
“通融個屁!那可是我們東家重金請來的王娘子!我勸你趕緊走,再這麼鬧下去,你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說罷,直接抬手就把那些銅錢打翻在地。
林文海連忙去撿。這些錢已經是他如今全部的身家了。
等他把錢一個個找回來時,錦繡坊的門已經關上了。
他挫敗的坐在臺階上,回想著方才王金枝那張決絕的臉。他不明白,原本該贏的他,怎麼就賭輸了呢?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王金枝子以前的樣子。
初見時,她羞紅著臉頰,連目光都不敢與他對視。
上門提親時,她躲在屋裡從窗戶裡偷偷看他。
那滿眼的期待、愛慕、崇拜,幾乎溢位眼眶。
嫁給他後,她不僅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把母親和妹妹們照顧得很好,對他更是說一不二的順從。
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一口氣給他生了四個娃。
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好好的一切突然就變了呢?
思量間,一張肉嘟嘟掛著兩個小梨渦的小臉浮出腦海……
沒錯,這一切的改變都是那個短命的死丫頭出生時開始的!
原本對他掏心掏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