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捏緊了樓宴京的手。
她只覺得,心跳的聲音疊著高跟鞋踩出的碎音,讓她呼吸更加難以平復。
直到工作人員將門推開。
牆面透明的廊橋,將夕陽暮光投入空曠幾淨的航站樓內。
黎枝的呼吸不由微停片刻。
她抬起眼眸,向接機口的方向望去,便見兩道身影並肩立於眼前,也同樣在翹首以盼地望著她所來的方向。
女人眉眼矜然,明豔穠麗。
男人清冷沉著,西裝革履。
鬱蘭瓷和祁鶴卿也實在等了黎枝太久,看著那一行人從廊橋走過,光影斑駁,就像是漫長到走過了二十四年。
他們看著黎枝。
回想著她嬰時那張瓷白甜糯的小臉,逐漸跟現在的明眸流盼重疊。
尤其是鼻尖稍偏右一點的那顆紅痣。
更是精準無誤地對上。
這讓鬱蘭瓷顫著眼睫抬手掩唇,忍不住紅了眼眶,瞬間就氤氳出淚花來。
「妤兒……」
「妤兒啊……」
向來極在意形象的鬱蘭瓷,在看見女兒的這一刻,精緻眼妝被淚水暈得漉溼。
她更加攥緊祁鶴卿的衣袖,喜極而泣地轉眸看他:「真的是我們的妤兒!」
「是。」祁鶴卿淡聲輕笑。
他掌心貼著鬱蘭瓷的後背輕揉,溫聲哄似的:「是我們的妤兒回來了。」
但鬱蘭瓷現在已經完全不在意老公了。
她很快就收回視線,鬆開他的衣袖,含著淚水重新扭頭看向黎枝。
她很想直接衝上去抱住她,但又生怕第一次見面將女兒嚇著,所以不知所措地剋制著,目光裡揣著試探。
「妤兒……」
鬱蘭瓷唇瓣微張,呼吸短促,忍著哭腔纏聲道:「我是媽媽……」
黎枝眼睫輕眨。
她看著幾日前總出現在樓宴京和祁嘉澍口中,而今終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本就不平靜的心尖掀起一絲奇異的波瀾。
鬱蘭瓷淚花閃爍。
她殷切又眼眸微亮地看著黎枝。
即便眼睫被淚珠氤氳成溼漉漉的模樣,卻也掩不掉眸底的意態與神色。
瓷白的臉,明媚的眸。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似乎不多,卻具象化地,跟其他人之前對她的描述重合。
她好像的確長得像極了鬱蘭瓷。
無論是眉眼,還是意態。
好像都至少有五分她的影子。
祁逾白和祁嘉澍都沒有的小翹鼻,她也在鬱蘭瓷的五官裡得見。
黎枝的心尖不由顫動。
跟鬱蘭瓷對視的這幾秒鐘裡,像是有神奇的親緣紐帶,將她原本還擱置在遠處的心忽然間像她拉近了不少。
黎枝細緻地打量著鬱蘭瓷。
唇瓣微張,似若試探:「……媽媽?」
聽見遲來了二十四年的這聲媽媽,鬱蘭瓷的眼淚幾乎瞬間決堤。
祁鶴卿揉著鬱蘭瓷的後腦,似若安慰。
隨後他也長腿一邁。
西裝革履的他身量頎長,眉目與舉手投足間,盡是清冷矜貴的上位者氣勢。
但他卻略微躬身,斂著眉眼,儘量溫柔地看著黎枝,低磁的聲線也略有幾分顫動:「妤兒,我是爸爸。」
黎枝又轉眸望向男人。
視線相觸時,黎枝只覺得祁鶴卿與祁逾白所展現出來的白玉顏像極了。
只是祁鶴卿氣場似乎比他更強,眼角眉梢的線條更冷硬清冽。大概是長者身份擺在那裡,歲月將他沉澱得穩重成熟,卻又磨掉幾分鋒芒,顯出幾分溫潤慈愛。
可除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