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陵,天晴。
老郎中扒拉著客京華的眼皮,推敲道:“小夥子,你這個怕不是紅眼病啊。”
客京華散漫地挑了挑眉梢,“我眼紅什麼?”
老郎中上下打量著客京華這一身錦緞錯金的束腰玄衣,以及這一張劍眉星目的俊臉,瞧樣子的確是不需要眼紅的人。
“大夫,我最近總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客京華詢問道:“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啊?”
“肯定是啊!”老郎中掏了一個瓶子給他,正經道:“這是世間唯一的解愁藥,一瓶不行就兩三瓶。”
客京華看著瓶子上標註的“春疇弄雪”四個大字,一時無法駁斥他的話。
老郎中嘿嘿笑了兩聲,“小夥子,你老婆和別人跑了嗎?”
客京華疾聲道:“我沒成婚。”
老郎中拖著語調“咦”了聲,“難道是愛而不得?”
客京華不答反問道:“沒愛怎麼得?”
“好吧,那我治不了你。”老郎中揮了揮袖,催促道:“問診時限到了,去那邊繳費,下一位!”
十兩元子交出那一刻,客京華還是覺得自己被坑了。
他前腳出醫館,烏圖藏雲後腳就找上來了,“你咋到這來了?陛下有要事找你呢。”
二人一齊回到皇宮,丞柒所謂的要事就是讓客京華做早膳。
丞柒舀起半勺牛肉什錦粥,嚐了口後單字點評道:“辣。”
客京華遞了碗銀耳雪梨湯給他。
丞柒又拋了一個字,“甜。”
客京華轉而放了杯山楂青檸汁到他手側。
丞柒繼而道:“酸。”
客京華一個“滾”字卡在喉嚨裡險些沒憋住,尬笑道:“陛下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卑職就先告退了。”
丞柒瞥了眼身旁的空位,平靜道:“坐下,我要審你。”
客京華沒坐上那把椅子,而是與丞柒隔了個位置落座。
丞柒微一蹙眉,“坐過來。”
客京華僅是心不在焉地瞟向別處。
丞柒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大不敬之罪可是要抄家的。”
客京華默默坐過去,腰桿挺直雙膝併攏。
“你不必這麼緊張。”丞柒眸底的笑意顯得絲許玩味,語氣和善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客京華無奈道:“陛下想知道的,我全部如實招來。”
丞柒好似莫名其妙地問了句,“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客京華脫口而出八個字——“聖明威武,行驕儀美。”
乾脆程度,極為恭維。
“客卿啊,話雖如此。”丞柒笑眯眯地警告道:“再敢敷衍我,就扣光你這個月的俸祿。”
客京華抿了抿嘴沒多言,倒也不是心疼這幾十兩隻是怕丞柒刁難人。
丞柒試探性問道:“你可記得先前的事?”
客京華一頭霧水,“何事?”
丞柒報了三個地址,“萍洲、谷笛、石海城。”
客京華咧開嘴笑得很明媚,“自然不會忘記陛下的恩情。”
這熟悉的笑貌,令丞柒不禁失了神。
“兩年一晃而過,你都當上皇帝了。”客京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神醫不在了,只有陛下了。”
客京華好像什麼都記得,也好像什麼都忘了。
丞柒以手支顎,問道:“於你而言,我究竟算什麼人?”
客京華頷首認真思索片刻,擲地有聲道:“親如手足的戰友。”
聽到這個稱呼,丞柒面上的笑靨差點石化裂開,“戰友?”
客京華撓了撓頭,樂呵道:“我倆一起懲奸除惡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