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音在草原上隱隱都有回聲。
很快便遠遠聽到馬嘶聲,清脆的馬蹄答答由遠及近,正是蘇布達回來了。
一抹雪白輕快地停在兩人面前,彷彿天邊飄來的一片雲朵。
阿斯爾給蘇布達套上籠頭和韁繩,還想抱謝晏上馬,又記得對方說沒得到允許就不能抱。
伸了伸手,還是縮回去,仍舊半跪下身,好讓謝晏踩著膝蓋借力上馬。
這次謝晏沒再扭捏,心安理得地用阿斯爾當了一回馬凳,終於一次就順利地躍上馬背,穩當地坐正。
他自我感覺頗為良好,抓起韁繩,對阿斯爾道:“你別上來,我要自己騎!”
說著便自信滿滿地學著阿斯爾先前的動作,兩腿一夾馬腹,催著白馬跑動起來:“駕!”
但他似乎用力過猛,蘇布達接收到了錯誤的指令,揚起前蹄霎時如閃電一般騰躍而出。
只給阿斯爾留下一道殘影,還有謝晏在風裡差點破音的驚呼:“啊啊啊!慢點,救命——”
英雄救美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謝晏感覺自己整顆心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屁股都要被顛成八瓣,全靠本能反應死死抓住韁繩,往前俯身幾乎趴伏在馬背上,雙腿也絲毫不敢放鬆地夾緊馬腹,才沒有當場滾落下來。
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和急促的馬蹄聲,謝晏慌亂了一霎後就開始想辦法,努力控制狂奔的蘇布達。
可他雖然學過馬術,學的卻是現代的那一套,與赫勒人的馴馬方式並不相同。
曾經的經驗對身下的白馬兒完全不適用,謝晏一著急還冒出幾句母語,忘了馬也會語言不通。
蘇布達本就性烈,往常只有阿斯爾能駕馭得住。
如今它也把謝晏當做阿斯爾般對待,謝晏抱得越緊,它跑得越快,還當謝晏在和自己玩兒呢,興奮得快要飛起來。
一道白影瞬息間就快竄得沒了影,阿斯爾的反應極快,當機立斷就近騎上另一匹棗紅馬,連韁繩和鞍墊都沒有,直接抓著馬鬃便打馬疾奔,緊追在謝晏和蘇布達身後,大聲喚他:“謝晏,趴在馬背上,抱住馬頸!”
謝晏立刻條件反射地照做,繼續俯身降低重心,整個人伏在馬上,抱緊了馬脖子。
他急促地呼吸,心臟劇烈跳動,聽見後方阿斯爾有力的聲音呵斥道:“蘇布達,停下——”
白馬聽到主人的指令,終於有所反應地揚了揚頭,足下速度開始放緩,但它實在亢奮過頭,還有些剎不住車。
就在蘇布達減速的空當,阿斯爾再次催馬加速,從側後方追上靠近,竟是直接從那棗紅馬背上站了起來,縱身一躍便穩而準地落在謝晏身後坐定,一把摟住他的腰際,抓緊了馬韁。
“別害怕,有我在。”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謝晏也說不上來那一刻自己的感受,只是在被阿斯爾抱住的一剎那,他緊繃的身體和心絃好像一下子就放鬆下來。
墜馬的危機或是其他任何危險,似乎都在那一瞬消散,只剩下塵埃落定的安心。
謝晏把這種安心歸因於對野人絕對戰力的信任,刻意忽略了那一閃而過的微妙悸動。
他往後靠進阿斯爾懷裡,閉上眼睛,露出安詳的鹹魚一樣的表情。
是他太想當然,太盲目自信,忘了野人騎的也是野馬,還是聽不懂普通話的異族馬。
看來連騎術都要重新學過才行,他的跑路計劃還得繼續延遲。
謝晏在心裡嘆氣,阿斯爾環抱著他,收攏手臂,勒緊韁繩:“籲——”
白馬持續減速,最終緩步停下,還不太盡興似的,不滿地甩著尾巴。
阿斯爾先一步跳下馬背,朝馬上的謝晏伸手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