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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夜晚,總有一群老頭老太太在廣場上跳廣場舞,我們住在五樓,音箱裡傳來的舞曲聲清晰可聞,隔著窗戶也很吵,但我並不在意。畢竟,粟水鎮在進入傍晚之後,整座鎮子就變得靜悄悄的,並沒有像這樣能夠感受煙火氣的時刻。 剛住進新家的時候,我和劉月蘭還遠遠談不上熟悉,關係反而更像合租室友,但也許是因為血濃於水,隨著時間推移,我們變得越來越像母子。 這一年十月份,我重新報名參加高考,購買了一套高中教材用於複習。 劉月蘭問過我,需不需要把我安排進當地的高中做插班生,我覺得有些麻煩,就拒絕了她。誠然,高中那種紀律嚴明的氛圍於備考而言頗有益處,但我已經脫離校園環境有一段時間,再加上我不是那種不自律、需要監督的人,完全可以自學,更加靈活地安排複習時間。 更何況,高考不算是多麼有難度的考試。 我又買了一些教輔資料,試著掐表完成一套高考模擬試卷——我太久沒碰書本,有點手生,那次只考了623分。 這個分數讓我產生了不小的危機感,從那天起,我正式地投入了複習中,不再想其他的事,生活被高強度的學習填滿。 在那個時候,我開始意識到,能夠全身心地學習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我不必恐懼隨時可能捱揍,不必擔憂收入無法維持生計,不必操心自己的一日三餐,只需要坐在書桌前吸收知識,腦子轉累了就轉轉筆,還能穿插著寫不同學科的卷子轉換思路,這樣的日子簡直稱得上輕鬆。 輕鬆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次年夏天,我再一次踏入高考考場。 當為期兩天的考試結束時,我的心情異常平靜,獨自走回家,倒頭睡了一整天。 又過了幾天,這群剛結束高考的學生們才逐漸回過神——他們已經不再是朝五晚十二的高中生了,相反,他們可以擁有一個漫長的夏天來揮霍人生。 劉月蘭也問過我想幹什麼,還給我轉了一筆錢,讓我出去玩,我也如實地告訴她,其實我沒有想做的事情。 她嘆了一口氣,說我太懂事。 我在心裡想,也許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麼懂事,只是我所有的出格和叛逆,全部停滯並封存在了十八歲那年的夏天。 在家補覺了三四天,我便重新忙碌起來,找了家快餐店打工,進行一整天重複的輕體力勞動。 我不想讓自己閒下來,也不能閒下來。 無論是腦力還是體力,只要有一項照常運轉,就可以作為我用來麻痺自己的方式。時至今日,我幾乎不會再想起粟水鎮,也不會再想起方應琢,我可以確信,總有一天,我可以徹底地忘掉這個人,也忘掉我和他之間發生過的一切。 就這樣忙碌了半個月,我在打工的間隙用手機查到了高考成績,686分,是我正常發揮的水平。 劉月蘭很高興,她自己沒有上過大學,認知還停留在“上了大學就是天之驕子”的年代。如今,家裡終於要出現一位大學生,她甚至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抱著我掉了眼淚。我跟她一起生活了將近一年,她說過很多次覺得對不起我,但我早就不怨她了,能擁有現在的一切,我已經很知足。 再後來,就到了填報志願的日子。本著世俗且功利的想法,我填寫的都是知名高校的熱門專業,最終,我被首都一所航空航天大學的計算機類專業錄取。 看到錄取結果的那天,我罕見地拆開了一包紅利群。 離開粟水的這一年裡,我戒菸戒酒,早睡早起,活得無比自律。今天破戒一次,抽菸的手法早就變得無比生疏,期間還被菸灰燙到了手指,我抽得很兇,嗆人的煙味令我咳嗽起來,卻始終沒壓住心裡那股煩躁的情緒。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明明我早就不想去那座城市了。 算了。我在心裡想,一個擁有164萬平方公里和21858萬人口的地方,遇見討厭的人的機率本就微乎其微,無異於大海撈針,我根本沒有提前焦慮的必要。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又變好了一點。 只是眼睛被煙霧嗆得有點酸。 作者有話說 今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