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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玉微笑著開口:“汪兄——”

樓津嗤笑,目光銳利:“還叫汪兄呢?”

謝淵玉笑意未變,從善如流地改口:“三殿下。”

樓津滿意地哼笑一聲,身形陷入寬大坐榻上,頭枕在手臂上看向謝淵玉:“我後日回王都,你與我一起。”

謝淵玉目光落在他肩頭:“殿下的傷”

“死不了。”樓津面上不在意,唯獨雙眸凝過一道冷冽的寒意,他掌心觸到肩膀隔著布料拂過,突然看向謝淵玉,微眯著眼睛,警告開口:“今日回去,你再敢叫人扎針試試。”

謝淵玉一頓,樓津目中還有厲色:“還有那苦的要死的藥,你若是再讓我喝”

話語未盡,帶著令人膽寒的尾調,不知道的以為謝淵玉之前做過什麼傷人心肺的事。

謝淵玉:

他心中好笑,只是醫治手段,至於這般?

謝哲睿捧著用油紙包起的糕點,掀開帷簾坐進車中,他把一包糕點放在案几上,正打算拆開三人分食時,冷不丁聽到自己哥哥清朗的嗓音:“阿景,這是三皇子殿下,過來問聲好。”

謝哲睿迷茫抬眼,看著樓津懶懶散散地靠著,又見自家哥哥笑意溫雅,兩人說話間一口一個三殿下謝公子,他恍惚低頭摸糕點,再恍惚地問好。

為什麼只是去買了份糕點,怎麼回來感覺全世界都變了?!

直到馬車停在謝宅門口,謝哲睿都心神恍惚,看著謝宅太陽底下依舊鋥亮大門,頗有出獄三十年的迷茫之態。

一位婦人站在門前,如雲般髮髻上插了只金色步搖,穿一襲青色廣袖裙,四十來歲的模樣,一身貴氣溫柔親和。

她見謝哲睿身影,招手笑道:“怎麼今日神情不屬?你哥哥呢?”

謝哲睿找到了主心骨,拽了拽佳寧公主的衣袖,小聲開口:“娘,車上是哥哥和三皇子。”

佳寧一怔,循著目光看去,卻見黑色駿馬後一左一右走著兩位男子,凝神細看,其中一個俊美沉鬱,面上依稀可辨故人之姿。

謝淵玉行禮:“母親。”

他禮數向來周全,哪怕佳寧曾開口說不在意這等禮節,謝淵玉依舊照做。

樓津不甚在意地開腔:“姑母。”

佳寧是當今聖上親妹,若論起關係,謝哲睿還是他表弟,比謝淵玉近上三分。

佳寧凝視幾番,似是探尋,又好像驚奇:“已是這般大了,尚在襁褓之時,我也曾見過你。”

她似在回憶,輕聲道:“我寡居在宮時與你母妃也是相識。”

佳寧嫁在謝家之前曾有一段婚事,可嘆夫婿早亡,不過兩年就寡居,回到宮中與樓津母親也曾玩鬧相談,一晃已近十幾年,她嫁到謝家育有一子,樓津母妃香消玉殞,往事當真是如煙。

謝淵玉神色未曾有絲毫變化,樓津亦是,佳寧自知失言,三人不約而同地越過這個話題,佳寧吩咐身邊人:“今夜把老爺請出來,就說三殿下來望州,一同吃上一頓飯。”

丫鬟領命,一路小跑過去,其餘人在宅院休息,眼見落日西沉,廚房已經備好晚食,謝宅中一處青磚小舍開啟,一道清脆悠揚的銅磬聲傳出,穿著一身道袍的男人出來,見四人已就坐,依舊無波無瀾。

謝淵玉和謝哲睿各叫了一聲父親,他也只是微微頷首,佳寧介紹樓津,聽到三皇子後視線輕輕波動一二:“三殿下。”

樓津打量著他,廣袖寬袍,頭髮束著道髻,身形高挑消瘦,話語也少,謝淵玉和他長得一點也不像,果真是一副諸事不理的模樣,只一心虔誠修著他的道。

他心中嗤笑,面上卻輕輕頷首:“遊山玩水到了望州,和謝公子結交小聚,不必拘禮。”

眾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