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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理醫生:“想必確實是發生過一些事故。”

過去的記憶忽然浮現在他面前,像是關不掉的水龍頭。

他回想起之前邀請微生柳去到第一真理大學,那個發言不善的記者。

雖然那位記者的行為值得質疑,但提出的問題確實犀利。

在面對微生柳信手寫下的那道體,他站在無窮演算的題解裡時,他的腦子裡十分突兀的,浮現出那位記者曾經提出的尖銳問題。

“——你們這群人,以為把所有可能性的機率都模擬出來,就能夠知道宇宙的結局了麼?”

記者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微生柳當時站在他背後,因為跟他站在一起而被誤認為是他的某節課的學生,學生與老師,天然就具有服從的關係,自然也被當作語言的靶子。

那時的真理醫生,尚且未能切身體會“麻煩”這個詞的現實意義,聰明的大腦本能,已經讓他及時阻止微生柳回答那位記者的問題。

在這一點上,他應該跟螺絲咕姆很有共鳴的話題。

人的記憶。

真理醫生注視著螢幕上的那個粒人影,想起她之前提起過自己的記憶,又想起黑天鵝贈送給她的光錐。

“光錐是人的一生只能提取的,寥寥數份,飽含力量的記憶……”黑天鵝那時坐在他對面,語氣慵懶地這樣說著。

而微生柳坐在另一邊,手裡捧著一杯色彩斑斕的飲料,折射的光線倒映在她的臉龐上,因為缺失記憶而過度依賴腦內記錄儀,同時也只信任紙條上的幾個人,其中包括真理醫生。雖然沒有提,但真理醫生能察覺她對黑天鵝淡淡的戒備。

光的傳播沿時間軸呈現錐狀,博識學會的學者們將其稱之為光錐。在人們的認知範圍內,不會有其它事件發生在光錐之外。

光錐之內,就是命運。

人們無法觀測到光錐之外的事件。

就像人們同樣無法觀測到一個粒子自旋的方向,到底是向上還是向下。

“所以,這份光錐捕捉到的,只是小可愛在‘可觀測’世界裡的記憶。”黑天鵝彷彿在說一個隱秘的童話,“其它的,就不是我們能夠看到的了。”

那便是光錐之外的記憶了。

憶者燒錄記憶,封存凝固事物的景象。

——那麼,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即使沒有明說,黑天鵝也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這個疑問。

黑天鵝:“要想使我們免於被世界遺落在身後,便要讓世界記住我們……或者,用我們的記憶重塑世界。”

——假設,微生柳是一棵被打散的世界樹。

黑天鵝的話語,在真理醫生的記憶裡變得扭曲。

黑天鵝似乎是坐在真理醫生面前,但她分明是在與微生柳對話。翠綠色的眼睛,像一棵柳樹。她像一個枯坐在柳樹下,占卜著未來。

而微生柳淡淡地望向她。

黑天鵝垂眸,對她低語喃喃。

“……要想使我們免於被世界遺落在身後,便要讓你記住我們……或者,用我們的記憶,重塑你。”

“——現在的微生柳,一定程度上是由螺絲咕姆雕刻出來的。”

清脆的語句與記憶裡的聲音重合。真理醫生猛地睜大眼睛!

他轉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偶。

黑塔莫名:“怎麼?”

黑塔:“我也沒說錯吧?微生柳的第一個人格模型就是仿照螺絲咕姆建的。”

“好吧好吧。”黑塔覺得真理醫生這眼神還怪驚悚的,出於好心,她又補充說,“後來她又建了那麼多人格模型,總有一些是照著你們做的。哦,當然,肯定也有我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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