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紅色被褥上的姐姐,只是面色淡漠地看著她:“阿緒,跑吧,離開這個村子。”
“姐,我不可能扔下你。”
周蓮只是俏皮一笑:“你覺得我會受委屈麼?”
她掀開被子的一角,下面躺著那個雄人,下身血紅。
“姐,那你跟我一起走。”
周蓮拍拍妹妹的臉:“你畢業後來接我,我等你,現在走了,只怕這雄人要發動整座村子抓我們。
放心,姐姐不會受委屈的,我還要用她的錢養你。”
周緒猶豫了。
她很想上大學。
周蓮繼續道:“如果你錯過這次機會,就是把姐姐的心摔在地上碾碎。”
“好,姐,等我回來接你。”
......
當夜周緒離開,周蓮像個沒事人似的回到從前的家,將爐盤拉出,用火鉗扒拉幾下,撿出沒燒完的骨頭。
就像十年前對待爹時那樣,她將孃的骨頭跟她爹的埋在一起。
牠們要一世糾纏,當了鬼也要糾纏,這樣才能彌補牠們多年對自己和周緒的壞。
周蓮要求家裡那個雄人,替自己作證,否則就殺了牠。
雄人捂著下盤躲在角落答應了。
村裡發現了周蓮母親的死亡,上門詢問。
老雄人一口咬定,周蓮無辜,整夜跟自己在一起。
村委會一臉“我們懂”的表情,解決了一個光棍隱患,牠們可不想再節外生枝。
至於周緒,當日就被她娘送走去讀書了,大概是跟著一起走了吧,誰知道呢?
那個女人對生男兒有執念,好不容易把周緒供到大學,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吧。
牠們滿意離去,至於真相,無人在意,因為失蹤的是兩個女人。
如果是那個光棍,這會子公家已經上門了。
周蓮過得不算差,她勤快又厲害,也不用忍受生育之苦,又繼承了原家裡的殯葬業務,日子倒也蒸蒸日上。
至於那個老光棍雄人,根本不敢招惹周蓮。
牠每日都感恩自己還活著,跟在周蓮身邊當個腳力已然很滿足。
日子久了,也猜到周蓮的母父之死跟她脫不了干係,但他沒有證據,更不敢輕易招惹周蓮。
村裡人笑牠“氣管炎”,牠只是苦笑,轉頭到沒人的地方嚶嚶哭。
哭夠了,抹掉眼淚一瘸一拐繼續做事。
周蓮每週最快樂的事,就是跟周緒通話。
周緒講她在大學的生活,講她上的課,講她看到屍體有多少骨頭,講哪裡的骨頭最難燒盡。
離畢業越來越近,周緒說:“姐,你存了多少錢?”
“三十萬,夠買房不?”
“不夠,咱可以租房。你帶那雄人來城裡,我現在已經可以不留痕跡了。”
周緒指的是處理屍體。
周蓮懂了。
那天起,她就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老雄人的身體。
誰知命運無常。
戰爭來臨。
周緒拼命給姐姐打電話,所有的電路幾乎都停了。
她想回村,所有的鐵路航空也停了。
其實周家村沒有捲入戰爭,但很不幸,那日村裡都在燒爐子。
周邊大城市的戰爭,讓村子陷入地震。
爐子翻了,整個村子燃起大火。
無一人逃出。
周蓮也是死後才知,原來人可以成為量子態靈體。
於是她再次見到母父,那對供奉糟粕的作惡老東西。
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全村的爐火都會翻。
是那些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