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人的眼球只剩黑紅兩色,緩慢向外凸出,就像有東西要把它擠出來似的。
順著這人身後望去,車廂內一片混亂,許多雄人都出現這種情況。
其他雄人則驚慌地像受驚的白兔。
很顯然,身體出現這種狀況的都是沒有除錯稜鏡的人。
永夜和雪盲症很容易摧毀人體生物鐘,體內代謝紊亂會導致血壓急速上升。
原本症狀不會這麼快顯現,舒然把過脈後上傳記錄時寫道:
【出現症狀之人,無一例外是先天不足,孕期強行保胎導致身體無法適應極端天氣。】
其實原因遠不止這些。
此時距離新大陸已經有五百公里了。
車是全自動駕駛,只需要司機們隨時調整方向就可以。
然而指南針和衛星全部失靈,舒然只能利用嬴家巫術找出正確經緯度。
呂娥姁輔助她,便一直盯著窗外。
從前路上的枯林和大片菌群全部消失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
取而代之的,是暴風雪用冰粒塑成的高聳稜柱。
已經有許多林立在冰原上,仍不斷有新的“生長”出來,速度像竹林。
生長時不是“咔咔”聲,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車隊只能在其中小心穿行,車燈亮到最大,以防被橫長的柱子貫穿。
黑暗的冰原上除了車前燈帶來的光亮,還有覆蓋天域的極光。
極光跟兩個月前極夜剛降臨時不同,不再是柔和的綠帶狀,轉而成為猩紅旋渦與靛藍交織的紗簾。
極光之外,暴風雪雲層內部不停閃爍,一簇簇紫光穿行其中,對映在周圍的冰上,時不時劈斷數截高聳入雲的稜柱。
一切詭異而新奇。
看到這個場景的雄人,瞬間開始發狂,尤其是沒調稜鏡的。
舒然眯起眼睛道:“極光還是經血?是因為輻射?”
呂娥姁無視那些處於狂躁的雄人,專心看天:“像經血飄進水池裡。
車頂一直在測輻射值,已經降到很低了。只要不長期暴露,基本沒事。”
“姬豪爾她們弄出來的?”
呂娥姁抻抻脖子:“必然是她們,只是不知道她們現在還在不在基地。”
自古以來,雄人都在畏懼經血。
不是因為髒,是在刻意迴避牠們沒有的東西。
經血代表創生力,牠們給自己按上“創世者”的名頭,卻不願承認自己德不配位。
長久積壓的偷竊感和悸殬,逐漸形成深深的恨。
牠們希望這個秘密永遠不要暴露,於是將關於創世的一切真相,扣上“汙穢”和“厄運”的象徵。
再用宗·教將其刻在人們心中,久而久之,就連女人都這麼以為。
什麼經期不得禮佛、不得祭祀、不得接觸聖物,對女性的枷鎖總是細化到生活的每一個場景。
女性並不在意能不能做那些,但被「所謂主流」汙名化就是不行。
牠們沒有的東西就會想盡辦法摧毀,人人得而誅之。
其實不過是將女性身體與“汙染”繫結,這樣父權制下誕生的宗教,就能輕而易舉控制女性身體自主權。
哪怕後來科技快速發展,幾千年的思想烙印也無法抹除。
直到21世紀40年代,這種說法依然遍地都是。
甚至會有女性自我安慰,說這些是僕薩【注:非錯別字】和男死屍們心疼女性經期爬山趕路,被後世曲解才如此呈現。
她們善於自我洗腦,然後拿著沒有史實證實的“謠言”到處傳播,替雄人開脫。
這就跟中世紀“獵巫”有異曲同工之妙,那時候還未被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