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見我妹,我自己能走進去,你們誰都不用扶我。”
他說誰都不用扶,可一離了陸崢的攙扶,他整個人就向前栽過去,沈雅萍抵住他,陸崢又拽住他的胳膊,譚溪月也急著去扶,她的手擦著譚溪川的衣服,落到一個手背上。
很熟悉的溫度。
譚溪月頓一下,手剛要離開,下一秒,她的手指被他反握住,她在門裡頭,他在門外頭,誰也看不到誰。
沈雅萍又踹譚溪川一腳,低聲呵斥道,下次再喝醉,就直接睡大門外好了。譚溪川認錯永遠認得最快,他大著舌頭連聲保證,再沒下一次了。
在這種高高低低的吵鬧裡,陸崢捏捏她的手,把一個東西放在了她的掌心,又把她的手指攏起,讓她攥好,不要讓別人看到,手指和手指有意無意的刮蹭中,譚溪月的心跳莫名得有些快,她為什麼會有一種他們在偷情的感覺……
譚溪川穩住身體,歪歪扭扭地走進了院子裡,他堅持不讓人扶,沈雅萍懶得管他,只跟在他身後,看他要走偏了,就踢他一腳。
譚溪月看著大門外的影子,想抬腳出去,又想起剛才她嫂子的話,她停下腳步,對著影子輕聲道,“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兒。”
大門輕叩一下,他在回好。
譚溪月猶豫片刻,關上了大門,又落上鎖,她展開掌心,看到了他塞給她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月亮船,紙疊的,很漂亮。
上面還有他的字,【什麼都不要想,睡個好覺,明早我過來接你】。
他的字應該是練過,行雲流水般的剛勁有力,一如他那個人。
大門又被叩了兩下,譚溪月呼吸靜住,他還沒有走。
一輕一重的兩聲連在一起,像是在說……好夢。
譚溪月攥緊月亮船,手覆上門,也輕叩了兩下。
月光重重疊疊灑落下來,兩個人,隔著一扇門,對影成雙。
譚溪月原以為自己這晚會失眠,卻做了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夢。
嫂子請來她的朋友給她化妝,一直誇她的面板好,連個毛孔都看不到,譚溪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可能是昨晚睡得好的原因。
就連天氣也一改前幾天的陰雲密佈,像是知道有人要辦喜事兒,日麗風和,萬里無雲。
化好妝換好喜服,譚溪月坐到了炕上,屋裡屋外的人漸漸多起來,街坊鄰居都過來道喜,更多的是看熱鬧,譚溪月本來只把今天當做一個不得不走的形式,但牆上的鐘表一滴一答地走著,離六點越近,她心裡的緊張就越多。
當時針和分針豎成一條直線,秒針準確地指向十二,衚衕裡震天響的鞭炮聲平地而起,顧慧英匆匆忙忙走進屋,她拿起紅蓋頭,一言不發地蓋到譚溪月頭上。
蓋頭落下的那刻,譚溪月看到了顧慧英眼角的潮溼,她眼睛一酸,想去握顧慧英的手,顧慧英已經轉身離了屋,譚溪月的手擦著空氣,無措地落到膝蓋上。
外面的鞭炮聲更響,熱鬧從院子轉到屋裡,擁擠的人群裡是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
有人悄悄說,“這啞巴也就差在不會說話上了,你看他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這西裝一穿起來,就跟那電視裡走出的人一樣。”
其他人附和著點頭。
又有人道,“他可夠厲害的,年初鎮上的劉大老闆家娶兒媳婦兒,安排了八輛桑塔納迎親,十里八鄉都給轟動了,我剛才數了數,他一下子安排了十輛。”
有人低聲接話,“可不,我就說這啞巴絕對是個本事人兒,所以說,譚家丫頭就是厲害,會看人,再過幾年,這啞巴也不一定就比那城裡的醫生差。”
有人不同意,“他再厲害也就是個修車的,還不會說話,哪兒能比得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