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它們自生自滅,肯定熬不到春天。於是海茵把它們帶回了家。
獸性使然,幼崽斷奶後,母獸發情跑了,海茵讓侍者找遍了莊園裡裡外外,都沒發現它的蹤跡。
流浪獸野性難馴,不親人,哪怕幼崽一直養在莊園裡,刻在骨子裡的本性難改,有很強的攻擊性。
要不是它掉進灌溉池,滾一身稀泥巴,把毛都凝固住了,海茵也懶得管它。
蘭禮到時,海茵已經洗完了,褲管兒溼了一大截,裸露在外的手臂掛著幾道新鮮的抓痕,看著觸目驚心。海茵不甚在意,隨意用水管衝了一下,不流血後就不打算再管。
蘭禮在一旁,狠狠皺了皺眉。
他之前就意識到,海茵可能不太愛惜自己的身體。
蘭禮上前,煞有介事地說道:“海茵,你的傷口需要消毒處理。”
海茵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想說什麼,在蘭禮的逼視下,又原路嚥了回去。他回屋換了身乾淨衣裳,出來時,蘭禮已經讓侍者拿來了藥箱。
蘭禮取出消毒棉籤,親自替他清理傷口,還不斷鼓著腮幫子,朝他傷口呼氣。
被雄主在意呵護的感覺很好。可海茵心口卻泛起止不住的苦澀。
愛讓人變得卑怯。
雄主越是對他好,他越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的雄主……
自從蘭禮認出海茵以後,就不允許海茵在他面前戴資訊素遮蔽器。
沒有遮蔽器的制約,每次跟他單獨相處,海茵的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每呼吸一口他的味道,氣流彷彿能透過面板,匯入到血液裡,有一下沒一下地騷動著心臟,讓血液很快沸騰。
過去海茵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蘭禮面前輕易潰不成軍,現在知道了。
歐血雄蟲對任何一隻蟲族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等級越高的感知越明顯。
海茵極其依賴蘭禮身上年輕蓬勃的雄性資訊素,每次都欲罷不能。
還好,他最擅長剋制,總能及時懸崖勒馬,拽住懸絲般的理智。
蘭禮的專注力都在海茵深淺不一的傷口上,眼瞼低垂,薄唇緊抿,時不時蹙一下眉。
不多時,蘭禮語氣冷冷的說道:“好了。”
海茵如夢初醒,渾身一怔。他還沒遲鈍到無藥可救的地步,知道雄主生氣了。
他放慢了呼吸,有些緊張地喊了聲,“雄主……”
蘭禮沒理他,板著臉收藥箱。
海茵垂下頭,不說話了。
心情緩緩下沉。
他暗暗想,就這樣吧……
讓雄主厭棄他,毫無心理負擔地去奔赴更好的伴侶。
見他沒點兒自覺,蘭禮故意啪嗒一下,重重合上醫藥箱,深吸一口氣,轉過臉,正對著海茵,“你一點兒都不在意我為什麼生氣嗎?”
海茵僵硬地抬起視線,抬到蘭禮下巴的位置,又止住了,他害怕會看到雄主眼睛裡的失望。海茵無聲地攥緊手指,“對不起,雄主,是我不好。”
說著,海茵站了起來,單膝跪在蘭禮面前:“請您責罰我。”
“……”蘭禮頓時嘴巴民成一條線。
真是敗給他了。
蘭禮彎下腰,抬手,托起海茵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自己。
四目相接,海茵控制不住想要逃避,蘭禮立即扳正他的下顎。
盯著那雙瑰麗的寶石眼,蘭禮眸色逐漸變深,語氣也低沉下來,“海茵,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
海茵以為會等來暴風雨……眼神閃過一剎空茫。
蘭禮心疼地用指腹摩挲他冷峻的臉頰,責備的語氣染上心疼,“就當是為了我,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再輕易受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