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半小時後,一艘寬體近海驅逐炮艦顯露在張莉眼前,這種船和它的表親——那些設計經典的快速驅逐艦比起來,船體要寬得多,載重量也大,所以甲板上佈置的全都是重炮,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令人感到恐懼。
不過它的缺點同樣非常明顯,那就是慢。
彷佛挑釁一般,“回家號”朝著那艘驅逐艦徑直而去,那艘驅逐艦艱難地調轉了方向,遠處只能夠看到巨大的風帆和窄小的船頭。
張莉靜靜地等候著那艘驅逐艦到達火炮的射程範圍之內,李坎傻設計的那門火炮原本估計有效射程應該在八公里左右,不過沒有實驗過之前,誰都不能夠肯定。
先定下一個預計的刻度,張莉低下頭進行瞄準。
不知道為什麼,有關風速和風向之類的訊息,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她的腦子裡面,除此之外還有彈頭的重量以及火藥的裝量,當所有的一切全組合在一起時,張莉隱隱約約看見眼前閃現著一個帶著紅圈的十字標記。
張莉換上了狙擊槍管上配的十倍望遠鏡,從望遠鏡筒裡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血紅色的十字標記的中央,正對準錨眼下方的位置。
張莉站起身來,猛地一拉炮閂後部的拉繩,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細長的炮口噴吐出數丈方圓的一片紅雲,儘管火炮那強大的後座力很大一部分已然被駐退裝置所吸收,仍舊震得甲板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還未曾等到一切平息下來,張莉湊到瞄準鏡前,十字交叉的部位並沒有被洞穿,而是在錨孔頂上的一個位置正不停地噴吐著金紅色的火焰,看樣子這門火炮比原本預計的彈道要低一些。
稍微修整了一番,張莉鳴響了第二炮,第二炮仍舊顯得那樣擁有氣勢,不過眾人已經漸漸適應了一些。
第二炮和張莉希望的微微有些偏差,不過這絕對已然能夠算得上是準確命中。
事實上,第一炮的命中準度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能夠想象,即便幾個世紀之後,即便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也仍舊做不到如此精準的射擊。
除非能用電腦取代人腦來運算火炮的彈道,否則是很難達到的,不過這也是二十世紀八零年代之後的事情了。
發了兩炮之後,“回家號”悠然地在海面之上劃了一個優雅的半圓,朝著原來的方向駛去,沒有人再去注意那艘驅逐艦,那原本就是用來校準火炮的目標,沒有人會在意那艘船到底被打成了什麼樣子。
儘管沒有人在意,不過很快眾人便知道了那艘戰艦的命運,幾分鐘之後,那艘船的船頭竄起了難以遏止的大火,熊熊的烈火瞬息便將一條桅杆連同風帆徹底吞沒,船上的人一邊拼命救火,一邊匆忙地放下救生艇。
“回家號”上的人們並沒有看到那艘戰艦的結局,他們僅僅看到了海平面之下的一抹殷紅以及那彌散在整個天際的濃密煙雲。
派皮特有意放慢了“回家號”的速度,以至於再一次回到那片封鎖海域的時候已然是殘陽落日,火光依稀。
之所以這樣是為了一旦情況不佳,還可以趁著夜色偷偷潛入。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他實在不想在夜晚進入不熟悉的淺水海域,大多數觸礁和撞船全都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夜晚永遠是航行者們的噩夢。
但是此刻他只能夠賭博,賭他能夠趁著夜色還未曾完全黑去,仍舊有那麼一絲微亮之下,依靠瑟斯所擁有的超感知力的幫助,躲避那些危險無比的暗礁。
派皮特在賭,張莉同樣在賭。
她在賭這艘船不會在持續的炮擊下散架。
張莉不得不承認派皮特操船技藝極佳,這個傢伙選擇了一個最為合適的切入點,一路上只需要躲過兩艘快速驅逐艦的攔截阻擋。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