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七年六月,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這是一個大抵太平,只是在邊緣區域性小有動盪的年頭。
雖然各州各府、每個城市、每個鄉村,都可以看到許多衣衫襤褸的乞丐,更有在兒女的髮髻插上草標,臨街而賣的窮人,不過這也絲毫不妨礙那一派絲竹犬馬的奢華景象。
特別是在運河之上,來來往往的船隻以及兩岸排成長龍的車隊,絕對是一番少有的景象。
令李坎傻微微有些感嘆的是,幾個世紀之後同樣出生於這條運河邊上的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這樣繁忙的景象。
二十一世紀的大運河,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類似長城的古蹟,而非以往那條貫通南北的運輸命脈。
運河的風光已然不再,以往的繁華全都凝滯在人們的傳聞中。
風鈴渡是運河邊上的諸多渡口之一,因此和其他的渡口一樣,這裡也聚滿了人,每天總是有幾班客船路過這裡。
運河上這樣的客船價錢都不貴,不過沒有舒適的床鋪,有空位就讓人上船,沒有空位時,如果說好了不要睡鋪也可以上船。
渡口邊上有用柴草搭就的茶棚。
因為六月中午時分的太陽,毒辣異常,所以就算那些腳伕夥計,也會湊上幾文錢,要上一壺殘茶,躲進茶棚裡面歇息。
不過李坎傻和張莉卻沒有那樣做。
這兩個人正半躺半坐在岸邊的斜坡之上,無所事事,李坎傻信手採了幾片細長的水草葉子,在那裡扎著螞蚱和蜻蜓。
這是幾天之前,他在一個賣藝老頭的身邊看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學會的手藝,天眼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確實令李坎傻感到詫異。
李坎傻悠然擺弄著那些水草,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到這種悠閒的生活也確實不錯,這個時代雖然缺少了許多東西,雖然沒有電腦沒有電視,不過能夠享受到的東西絕對比原來那個時代多得多。
以往的他,絕對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沿著大運河,一個城市接著一個城市地逛過來,欣賞美景的同時,還能夠品嚐各色美味。
此刻他正等待著其他人和他會合,或者他和別人會合。
一個月前,他終於接到了傳訊火符,那火符上並沒有寫明大魔殿所在的位置,只是說要大家在六月十八之前到達京城。
那火符原本還說,沿路上的一切需用,都可以到當地的廟宇道觀支取,不過張莉顯然對清茶淡飯不甚有興趣,她是一個有錢而且享受慣了的人,所以就這樣一路遊玩而來。
想要坐船也是張莉心血來潮突然提出的要求,不過李坎傻也有些厭倦在烈日炎炎下、在風沙塵埃四揚的碎石土路上趕路,所以很輕易就答應了下來。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片急促的馬蹄聲。
十幾個大漢騎著駿馬來到渡口,為首的是一個鬢角飛翹連著絡腮鬍、圓頭豹眼、頗有幾分猛張飛氣派的人物。
或許因為天熱,這些人大多數光著膀子,只穿著貼身短襖,不過那些短襖有些與眾不同,隱隱約約泛起一片金屬光澤。
這群人個個帶著各自的兵器,彷彿絲毫不在意朝廷禁武的號令。
“各位父老鄉親,在下飛雲豹李童,在這裡給各位見禮了,在下和兄弟們這一次是要前往北地降妖伏魔,所以要借用一艘渡船,各位就等著下一趟吧。”那為首的大漢高聲喝道,說話間他邁步走進了茶棚。
原本待在茶棚裡面歇息的人們,紛紛跑了出來,對於這群不服王法、不受管束的江湖中人,平民百姓大多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一時間,李坎傻和張莉的身邊變得熱鬧了起來。
雖然沒有人敢站出來和這些江湖人公然對上,不過私底下罵罵咧咧的卻不少。
就聽到有一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