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答案竟是如此的脫離常理且樸實無華。
但敏銳如她,當即意識到天下之絲皆是以交織糾纏為線,二度交織成布。
儘管千峰境修士無法切身感悟道則,可她見過道則交織糾纏,化作神通之種的一幕。
也就是說,天地萬物的構成皆源於陰陽縱橫的交錯與糾纏。
以此入道,拋去玄而又玄的空談大話,具體落實到術法本身,確如這位織尊、縱橫門初代'鬼谷'與堪輿師'神之手'所言,縱橫之道即為織。
“小傢伙,你想明白了?”
風語衣見江憶陷入沉思許久,似乎有所明悟,這便語氣一緩。
江憶哪能真明悟什麼,只是慢慢接受了風語衣入道闡述。她覺得萬事萬物確實可以從這個方向去理解,於是便說道:
“明白了一點點,我的一切術法皆以實用與殺伐入道,從未這般從構建的基本理念去認識,僅僅是依靠直覺......”
“僅憑直覺啊……”風語衣再度對江憶投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後便繼續恢復了身為稱尊者的氣度,繼續說道,
“你且先把鵲橋仙拔出,然後嘗試著憑自己的感覺運轉劍意吧。”
江憶頷首,便從劍匣之中拔出鵲橋仙握於手中,而後憑感覺運轉她起始於林青璇的正統劍道,成長於百萬裡殺伐之路,蛻變於鑑錚一脈金剛意,定形於姬千乘的驚世一劍的劍意。
“你這般劍意,一路上經歷看來還真不少,要不是姐姐我知道你今年還不到二十,絕對會以為你是什麼百年老怪成仙后吃了什麼駐顏丹之類的,在此假扮孩童。”
也不知道風語衣這話是誇讚還是嘲笑,江憶只得撓了撓小腦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兩聲,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話好。
只是風語衣又發揮了她那喜怒無常的說話風格,一轉話鋒,又變得嚴厲了起來,道:
“一把用於編織世界的‘針’,就被你這麼當道上市井之徒劈砍的柴刀,姐姐我真為這鵲橋仙悲哀啊。”
江憶嘴皮一抽,這位姑奶奶還真是說話沒個準頭,怎麼好好的轉眼間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可她只是收起自身劍意,虛心請教道:“語衣姐,可否教我縱橫之道?”
風語衣嘴角彎彎,便放開了一直抱在懷裡的小白狐蘇錯。
而後她隨手一招,地上大片殘破傀甲邊上的所有絲卷軸便開始快速轉動,大量的絲線憑空飛出,在風語衣右手上形成了一把與金屬劍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三尺長劍。
“你既是那叫姬千乘的小男孩的孫女,又修習了某位佛修後輩的功法,再加上本尊答應你的條件,你叫我一聲姐,我教你劍,理所應當。
你的劍意與他很像,但你卻不是純粹劍修……
怎麼說呢,你的劍太過於現實,而你眼中的世界,又是殘酷和血淋淋的,可偏偏你的心又像那男孩一樣,渴望馳騁天地之間。
所以你的劍愈發的極端與鋒利,渴望斬開那些對你劍心束縛的一切。”
江憶聽得風語衣此話,心中先是一沉,而後就是一驚,不由得說道:
“語衣姐,你的意思是,我的那些繁雜的術法本身,就在束縛我的劍心?”
她自然是早就從數次施展【千乘影】的情況中,隱隱地察覺到這個問題了。
江憶不是純粹劍修,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姬千乘大戰厄詭嵐蛟敖雲時那般,以凡斬仙的驚世一劍。
她只能以這樣的劍意為骨,融合自己諸多手段和神通術法,創造出爺爺那一劍的雛形【千乘影】。
但越是施展這樣的半吊子【千乘影】,她便愈發覺得自己無論怎麼都無法展現那一劍真正的威能。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