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問弘旺:“你是怎麼想的?是想在這裡紮根下去還是回京城?有話你也別藏著噎著,趁著如今我還能動彈,我們這老一輩的人還在,你求點什麼我們能做的就做了。到時候我們沒了,你就斷了回去的路了。”
弘旺自然想回去,他說:“侄兒在這裡的日子過得自在,然而為了前途為了孩子,更為了侄兒心裡的這份念頭,侄兒想回去。畢竟當初世祖帶著人出關,作為子孫,侄兒不想留在關外。”
海棠說:“關外馬上就要大興了。”
“就是大興侄兒到底也就是個富家翁,回去了還有機會讓子孫重回宗室。姑媽,侄兒從沒非分之想,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無論是我阿瑪也罷,四伯也好,他們都已經去了,侄兒只盼著皇上高抬貴手饒了我阿瑪這一支的子孫,哪怕是做個閒散宗室,也好過在關外日日心焦。”
海棠嘆口氣:“你既然這麼說,就休書一封。我讓人給你送京城去,皇上怎麼想,宗人府怎麼論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弘旺激動地謝了她,立即在太監端來的紙上寫信,言辭哀懇,字裡行間都是表忠心,極盡求饒之詞。
寫完後他帶著孩子回家去了,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等京城的回覆。
弘旺開始了日日期盼的日子,海棠卻要再次動身北上。
信很快送到了弘暉手裡,弘暉看了信心裡思索了很久,立即請了桂枝來說說話。
桂枝人在關內,但是上次去關外的時候關注過弘旺。
她笑著跟弘暉說:“雖然在外邊看來他的日子過得只能算是勉強,還算不上有滋有味兒。畢竟百十畝地在中原算得上是一份不大不小的家業。在關外那種人稀地廣的地段算不得什麼。可是實際上這人手裡還握著八哥留下來的那些人,這些人也都算忠心,從海上登陸關外,跟著他也是吃了十幾年苦頭。不過像這種忠心的人還是少見,原本就不多,再加上有一些人病了老了,現在能出力的也僅僅是五六位罷了。”
“也不錯了,能跟著死心塌地地去吃苦,這已經足夠忠心了。”
“是啊!”
“您覺得他還能翻出什麼浪花嗎?”
桂枝搖頭:“八爺黨早就灰飛煙滅,他就是想聚攏舊部只怕也難了。”
“是啊,難啊!”弘暉站起阿里走到了窗下的魚缸處。這是半年前送來的魚缸,是一個長方體,裡面種了水草,還造了景,弘暉看著心情好就留下了,每日閒暇喂喂魚也算是放鬆了。
一邊往水缸裡面放魚食一邊說:“我們家老二永琨您覺得如何?”
桂枝嘴角抽了下,就這位二阿哥的心思大家都知道,而且大家都不看好他,並且他的手段也不見得高明。然而這些實話還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有貶低人家的意思,更不能議論皇家的事兒,哪怕再親密的關係也最好不要議論。
“二阿哥天資聰穎,是個聰明的孩子。”
弘暉把小碟子昂在了桌邊,就說:“天資聰穎或許有,但是就他折騰這幾個月來看也就是個繡花枕頭。您說給他找個軍師如何?”
“軍師?”
“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還有人說千金難買幼時艱。這幾個孩子就跟那魚缸裡的魚似的,看著彩繡輝煌,實際上都是一肚子草包個個中看不中用。給他找個靠譜的軍師,免得他們菜雞互啄。”康熙是兒子多不稀罕,磨刀石和刀總要廢一個。弘暉是兒子都稀罕,然而和他的叔伯們比起來他的兒子們又太不爭氣,他是真想磨刀,是奔著把刀磨的鋒利一些。
“您的意思是要招弘旺回來?”
“對啊!這麼多人都不願意下來做這個軍師,個個做壁上觀,隔岸觀火。那就找個聽話的人去做這件事兒。他既然想回來,必要讓朕看看他的本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