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的規劃和這樣高明的謀略只是聽說一部分就知道一旦完成後會是什麼結果。這個計劃也不會在年內完成,必然要前後連續十年。這是耗費了一代人精力的大計劃。
無論是海棠還是弘暉都不是收尾的那個人。
弘暉在傍晚霞光滿天的時候,從太監手裡接過燭臺,端著走到了牆壁旁邊。他將剛會把擋在外面的一層布給拉開,這個牆壁上寫著的就是整個關外大興的所有步驟。
他忍不住嘆口氣。
太監總管魚貴就問:“您何故嘆氣?這幾天聽到的都是喜訊,正是該高興的時候。”
“雖然都是好訊息,然而這個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先不說裡面出現的種種問題,單說朕姑媽那邊,主持這樣大的工程耗費的精力更是不計其數。她老人家畢竟上年紀了,常常殫精竭慮,身體怎麼能支撐得了?只怕是食少事多不能長久。”
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是海棠最後一次扭轉乾坤。
甚至這一次扭轉乾坤都看不到結局,不像十多年前那樣輾轉幾個省份安置棚民,穩定民心,順便給各個地方衙門點石成金。
他把蠟燭遞給了魚貴,轉身往門口走去,兩個太監把布簾重新拉上。
魚貴把燭臺遞給門口的太監跟著他出門了。
西邊有千萬裡的火燒雲籠罩著大地,各處被照得霞光輝煌。
弘暉生出感慨:“天地是一個火爐,而咱們都是劈柴,燒不盡不算完啊!”
魚貴不敢接話,小心地跟著他。
弘暉感慨完了之後就說:“打發個人跟皇后說一聲,今兒一塊兒去太后跟前吃飯,讓她收拾收拾一塊兒過去。”
到了那拉氏這裡,皇后費莫氏就在這裡陪著婆婆說話。
那拉氏棟屋子裡面堆滿了從歐羅巴寄來的禮物,婆媳兩個看了好一會兒,那拉氏正派人分派呢。
這時候年太貴妃也在,陪著那拉氏說了好一會話了。
費莫氏看到丈夫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瞧著婆婆沒注意,就趕緊出門問:“今兒怎麼了?是不是外邊有什麼事兒?怎麼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外?”
弘暉笑著說:“沒事兒,看著額娘挺高興的就不忍心打擾。咱們兒子孝敬你的東西收了吧。”
“收了,這孩子有心了。”她低頭跟弘暉說:“年太貴妃在這裡半天了,我聽那意思是說想讓你給小阿哥批個大名,畢竟年紀大了,兄弟們都是弘字輩的,不好再對著阿哥的乳名一直叫了。”
“這事兒好說,回頭讓禮部找個好字換了就行。”
這時候外面有太監跑來,弘暉心知出事兒了。
等太監到了近前稟告道:“愉郡王病危。”
“什麼?”弘暉先是不可置信地問出聲,因為他和十五阿哥的年紀沒差多少,都還比較年輕。隨後又深呼吸了一口氣。十五阿哥這些年來病歪歪的,有今日確實是讓人覺得在意料之中。
“讓太醫院盡力救治吧。”
好時節
十五阿哥此時拉著十六阿哥的手,充滿絕望地說:“我已然這樣了,年少時候跟著汗阿瑪出行,那時候雄心壯志,奈何學會一身本事,窺視機會想出頭,最終抵不過天命。我挺過廢立,我挺過奪嫡,等我眼看到一片坦途的時候卻挺不過天命,這是天要亡我!”
“別這麼說,十五哥,別這麼說。”十六阿哥哭得滿臉是淚水。
但是十五阿哥自顧自說下去:“我這一輩子過得憂鬱悲憤,額娘是個漢女,你我兄弟遭人輕視,十八又夭折,我無時無刻不擔心咱們母子出不了頭。”
十六阿哥號啕大哭,幼年的記憶如潮水一樣地衝擊著他的記憶;宮裡的宮人都私下閒聊王氏慣會在床笫之間纏著皇上,這種汙言穢